在那杀阵的入口之外,小雪已经苦苦等待了七天七夜,它满心担忧着身处其中的月空蝉的安危,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那紧闭的入口,一刻也未曾挪开。
终于,就在第七日的傍晚,当那最后一抹余晖即将消逝,那入口之处,徐徐走出来一抹身影。
那身影正是月空蝉,此刻的她模样狼狈至极。身上原本那身整洁的衣服此刻已经破烂不堪,破碎的布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着,仿佛在诉说着她刚刚经历过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磨难。
她的身上各处都是伤口,有深有浅,那些伤口或狰狞地翻卷着皮肉,或正缓缓渗着鲜血,将她的衣衫染得一片斑驳。
而她的脸上更是布满了灰尘和血污,原本那清秀的面容此刻已难以辨认,透着无尽的疲惫。
确认自已真的从那凶险之地走了出来,月空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一般,猛地一软,直直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主人!” 一直守在外面的小雪见状,顿时惊呼出声,飞扑过去,勉强接住了即将倒地的月空蝉。
随后,它小心翼翼地、缓缓地将月空蝉放在了草地上。
月空蝉瘫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一般,唯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证明着她此刻尚存一丝气息。
她吃力地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她咬着牙,竖起两根手指,声音微弱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认我,为主!”
此时,缠绕在石柱上的那条大蛇,身形开始急剧收缩,最终脑袋变得只有拳头大小,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小巧可爱。
青凌巴蛇迅速地爬行到月空蝉的身侧,将那小小的蛇头轻轻贴上月空蝉竖起的手指,恭恭敬敬地回应道:“是,主人。”
紧接着,万象舆图被青凌巴蛇从不知何处拿了出来。只见那舆图刚一出现,便从中散发出一阵柔和而又神秘的绿色光芒。
月空蝉只觉一阵清新宜人的槐花香扑面而来,那香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原本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眨眼之间,她身上深入骨髓的疲惫之感已如同被一阵清风拂过般,一扫而空,整个人重新恢复了些许生机与活力。
随着身上的伤一点一点好转,月空蝉在一蛇一鸟的搀扶下站起来:“小青,你老实告诉我,万象舆图还有没有其他的考验?”
她不想再这么狼狈了,这七天绝对是她死也不想回忆的经历。
青凌巴蛇听得一愣一愣的:“主人,你是觉得这个考验太简单……”
月空蝉精准地捂住它的嘴巴:“我可没这么说,你别瞎说!”她喘了喘气,“相同境界,便是五六七八个天才我也是乱杀,但是……罢了,已经过去了,不说了。”
她将青凌巴蛇塞进万象舆图,收好法器,问小雪:“这七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
“没有哦,主人。”小雪蹭了蹭月空蝉,“主人没事就好。”
月空蝉握了握拳,想到什么,愁容不展:“奇了怪了,怎么就是突破不了。我已经瓶颈这么久了。我不觉得我比那些天才差在哪里啊?”
小雪变大翅膀,拍了拍月空蝉的脑袋:“没事,主人,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月空蝉轻叹一声,“也只能先如此了……小雪,苍梧之渊关闭,我们这些外乡人就直接会被传送离开龙洲吗?”
“好像是这样的。”
“这样……”
在那蜿蜒曲折的河流之畔,一人一鸟正沿着河道逆流而上。人是身姿轻盈却透着几分坚韧的月空蝉,鸟则是紧紧依偎在她肩上小雪。
她们一路前行,大约行了几十里路后,只见那原本宽阔的河流渐渐变窄,河水也似乎变得更为湍急起来,发出潺潺的流淌之声。
就在河流变窄之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处水潭。
那水潭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静静地镶嵌在这片天地之间,潭水幽深难测,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将世间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在了外面。
在水潭的边缘,坐着一位黑衣女子。她一身黑衣如墨,在这清幽的环境中显得颇为神秘。照旧,在她的脚边放着一个木桶,木桶里已经装了一半的水,然而那水中却是空无一物。
小雪一瞧见那黑衣女子,浑身的羽毛瞬间竖了起来,如同一只受惊的刺猬般,爪子更是紧紧地抓着月空蝉的肩膀。
月空蝉对小雪的这个动静再熟悉不过了,于是,她 “看” 向前方,迟疑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问道:“是…… 约素前辈吗?”
约素听闻此言,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月空蝉,轻轻应了一声:“嗯,在钓鱼。” 她的声音清冷而又平淡。
月空蝉听闻对方应了自已,赶忙颔首示意,语气依旧恭谨:“这样啊,那祝前辈早日钓到鱼,晚辈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便轻轻抬起脚,准备绕过这水潭。
然而,她还未迈出几步,便被约素叫住了:“过来。” 这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月空蝉心中一怔,她先是轻轻安抚了一下身旁依旧紧张兮兮的小雪,然后带着满心的疑惑,小心翼翼地朝着约素身边走去。待走到约素跟前,她才再次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约素并未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松开了手中紧握的鱼竿。那鱼竿在她松手之后,竟仍停留在原处,并没有掉落下去。
随后,约素站起身来,她身量极高,甚至比清念还要高一些。只见约素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月空蝉一眼,接着,她开口问道:“是不是一直无法修仙?”
语气依旧平淡,可这问题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月空蝉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 是。” 月空蝉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实回答了。从对方身上,她确实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敌意,只是她实在不明白自已哪里和眼前这人有关系,对方又是如何得知自已如此私密的现状的。
她心中虽满是疑惑,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话语中隐隐透着一丝期待,又夹杂着几分忐忑:“您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