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皇上一番严厉的敲打之后,温实初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也深知此刻自已和家人的性命远比那份对甄嬛的情感更为重要。
于是,他只能强忍着内心深处对甄嬛的深深眷恋与喜爱,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如何精心调理华妃身体这件事情上来。
选秀之日,皇上一改往日的慵懒与不耐烦,整个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目光炯炯地审视着每一个入殿选的秀女,精心挑选着。
一旁的太后见到皇上如此上心,连着选了好几位秀女,脸上不禁露出欣慰之色。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皇上听到太监的宣读,这次注意到远处的安陵容。
一瞬间,往昔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想起了安陵容临死前对自已声嘶力竭的控诉——她不愿意如同一只鸟儿般被自已随意逗弄摆布。
想到此处,皇上的心中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当他还是魂魄的时侯,亲眼目睹过安陵容那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
着实让人觉得既可怜又可恨。之前满心只想着日后该如何狠狠地折磨甄嬛和沈眉庄,以至于竟将安陵容给忘了。
不过这一次,既然命运使然让她再次入殿选,那么不妨就让她如愿以偿地进宫吧,自已将来要让安陵容为已所用。
安陵容刚刚行完礼,皇上就毫不犹豫地向身旁的太监示意留下她的牌子。
对于这一决定,太后倒是显得颇为淡然。毕竟安陵容的家世并不显赫,而且瞧上去还算乖巧懂事,入宫后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
待到夏冬春款款而入时,皇上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光竟微微一动,伸出手指着夏冬春,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冬春闻言,赶忙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娇声回答道:“回皇上,臣女叫夏冬春。”
皇上听后笑着说道:“这个名字倒是有趣得很呐!朕突然想到老十七至今尚未娶亲,他那府上正缺一个妥帖的人儿呢,就把你指给他做侧福晋。”
此言一出,太后和夏冬春皆是一脸惊愕,显然谁都未曾料到皇上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太后稍作沉吟,随后轻声开口道:“老十七确实也到了该娶妻成家的年纪了,皇帝既然已经为他选定了侧福晋,那依哀家之见,不如再给他册封一个福晋才好。”
皇上闻听此言,不由得想起了孟静娴,那个对果郡王一往情深的女子。
于是便顺水推舟地点头应道:“皇额娘所言极是,儿臣也是这样想的。说起这福晋人选,儿臣觉得沛国公家的女儿倒是不错。既然如此,就给他们二人赐婚吧,也好让这两件喜事凑在一起,可谓是双喜临门!”
说罢,皇上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暗自思忖着:有了夏冬春这样肤浅张扬之人进了果郡王府,日后那里定然少不了一番鸡飞狗跳。最好能闹得越乱越好,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勾搭的果郡王好好尝尝后院失火的滋味!
夏冬春忙跪下谢恩,“多谢皇上,多谢太后。”
虽然她更想进宫成为皇上的嫔妃,可是京城里谁不知道果郡王年轻又英俊潇洒,虽只是个侧福晋,但也比伺候已经年过四十的皇上强。
“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十七。”皇上看着下首的沈眉庄,真想立刻将她处以极刑,压着内心的怒火。
太后见皇上一直盯着沈眉庄,以为皇上对她有兴趣,忙问道:“可曾读过什么书?”
沈眉庄声音娇柔又端庄,“臣女看过女则与女训,略识得几个字。”
皇上心里冷哼,这个沈眉庄可真是会骗人,冷声说道:“留牌子。”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甄嬛光顾着和眉庄眉眼互动,以至于对身旁太监的呼喊声置若罔闻,仿若失聪一般毫无反应。
见此情形,太监只得无奈地再次高声宣读一遍。而此时的甄嬛,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已的失态,赶忙跪地行礼谢恩。
皇上用如寒冰般冷冽的目光紧盯着甄嬛,心中却早已是波涛汹涌,心里暗自腹诽:“甄嬛,这个不配为人的贱人,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你,从此以后,你的人生将会犹如置身于炼狱火海之中,生不如死。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人,皆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想到此处,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便面色阴沉地开口斥责道:“刚才太监已经宣旨两遍,怎的,莫不是你的耳朵有恙不成?还是说故意装作听不见呢?”
皇上此言一出,甄嬛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原本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慌忙叩头请罪,口中连连求饶道:“皇上息怒,臣女一时疏忽,万望皇上恕罪。”
然而,面对甄嬛的惊恐与哀求,皇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怜悯之意,依旧面沉似水,冷冷地追问道:“甄嬛,是哪两个字?”
甄嬛强自镇定心神,“回皇上,嬛嬛一袅楚宫腰中,正是臣女闺名。”
岂料,皇上闻言不仅未加赞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语带讥讽地反问道:“既然你熟读诗书,难不成连这诗句的含义都不知道吗?今日乃是殿选,如此庄重场合,你竟敢当着朕的面说出这般淫词艳曲!”
甄嬛吓得忙磕头认错,皇上继续斥责着甄嬛,“甄远道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吗?真是丢人现眼。给朕抬起头来,朕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
当甄嬛抬起头后,太后明显的身子一震,皇上看着这张脸,真想将她撕碎。
甄嬛这个毒妇,居然顶着纯元的脸背叛自已,毒害自已,她怎么配拥有这张脸,简直是对纯元的亵渎和羞辱。
太后见皇上不动声色,以为皇上被那张脸吸引,她心里不希望宫里再有和纯元长得像的嫔妃,否则会出大乱子,忙说道:“秀女姓甄,犯了皇帝名讳。”
甄嬛全然不顾自已现在的处境危险,竟不知死活地开口解释道:“禀太后,当年臣女父亲为官,圣祖康熙看见父亲姓名,说姓甄好,听着像忠甄之士。以此作为勉励。”
皇上唇角扬起不屑地笑,“甄远道确实不配姓甄,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牙尖嘴利,以上犯上。太后说你犯了朕的名讳,你却敢反驳,还拿出先帝来压朕。以后甄氏一族不可再以甄为姓氏,就改姓贾吧。”
皇上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在场之人皆被惊得瞠目结舌。
谁能想到,皇上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人家祖宗传承下来的姓氏给更改了。
甄嬛此时也终于意识到自已已然彻底激怒了皇上,心中惶恐万分,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字,唯有不停地磕头谢罪,希望能够稍稍平息皇上的怒火。
太后见皇上对这位秀女如此深恶痛绝,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沈眉庄望着眼前伏地请罪的甄嬛,满心忧虑与焦急;至于其他秀女们,则纷纷在心底里对甄嬛投去鄙夷的目光,暗自庆幸这场风波没有牵连到自已身上。
就在大家以为皇上会让甄嬛永不能再选秀,还会处罚甄嬛和甄远道的时候,皇上却漫不经心地说道:“留牌子吧。”
选秀结束后,甄嬛满脸愁容,沈眉庄安慰着甄嬛,甄嬛怎么也没想到自已会得罪皇上,连累父亲被皇上申斥,还被褫夺了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