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师兄还是没有吃吗?”
“没有。”
“可是我们带回来仙丹也有很多天了,为什么一直不吃?”
“不知道。”
两个佛修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摇了摇头。
这件事估计只有当初和无念一起古裕秘境的师兄知情。
而这位师兄也去找了无念。
一进去,他正在自已仙府院落洒扫。无念见师兄来此,行礼后继续扫落叶。大约是知道对方来此原因,他并不询问对方来意自顾自做事。
师兄静静看着落叶。
“落叶归根,需有时。顺应天时到了该到的时间自然便会落下。它从萌芽到绿叶最后凋零,经历过该经历的,最后也自然的回归土地。”
经历该经历的事情,顺应天理,最后自然的结果才是果,听从自已的心做完它想做的事,无愧自我无愧他人无愧世道,如此便为修行。
一味地抗拒,只会让心走偏,陷入迷障。
一切诸法,一切因缘,故应有;一切诸法,一切因缘,故不应有。
若应有,即是有,不应言无;若应无,即是无,不应言有。
“师兄,我只是短暂的陷入迷障之中,等定心便会吃那枚丹药。”
师兄侧首看向这位意外破戒的师弟。
两次。
第一次可以说是天降之灾,那第二次便是他自已的选择。
师兄收回目光,看向蓝天白云。
“若是她要与他人结为道侣,你也这么想吗?”
落叶归拢到一处,只要最后的处理院子就会恢复整洁,可是那落叶旁的扫帚停了下来。
恰巧一阵风吹过,刚扫到一起的落叶又被吹落到各处。
师兄低头看了一眼吹到脚边的落叶。
“八门派发了请帖,一个月后,剑尊墨夷月白与符箓宗宗主之女蓝夙烟结为道侣,特此请各大门派参加结侣仪式。”
师兄言尽于此,如何行事看个人缘法。
当晚,无念去了主持的房间。
第二天,寺里上下佛修都知道无念还俗入世去了。
一众长老为其做还俗仪式,目送人离开。
“主持师兄,你糊涂啊,无念天赋这般好你放任他离开,岂不是荒废了他。”
“是啊,无念可是几百年来最为出众修佛之人。”
主持看着远去的那孩子的背影消失,收回视线,对上众人的目光。
“修炼当遵循真心。人人都觉佛修是克制欲念,本也是如此,可若心有念非要说无,就算忍耐下来也是一种执念。”
“无念天资比所有人都高,一方面是聪慧,一方面是心无旁骛,现在他的心有了旁骛,以他的经历是看不开也渡不过去。”
“且随心吧,随心也是修行。”
“若随心后看破,那从此往后没有什么旁骛再能阻碍他。”
各长老听完,犹如推开密布的云雾见到湛湛蓝天,一瞬拨云雾见青天。
是啊,人自有七情六欲,当克制是克制,若无法克制也当随心,不然岂不是也是一种执念。
无念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心中无法放下,放不下便只能去做,否则它一直在那。
他已经试过了一次。
不知是悔还是不悔,有一种遗憾留在心中,所以这次他不想留有遗憾。
有人看开,有人陷入迷障不可自拔。
菀青已经疯了。
明明一回来她就把师傅中药的消息和掌门说了,为什么大家不给师傅解药,为什么任由师傅行事,为什么不阻止道侣仪式!!!
为什么?
这是来到修真界第一次,她有种无力感。
明明以前不管如何,所有人都会顺着自已,不管自已想要什么她都可以得到,不管有任何不顺心的都会有人帮助自已。
大家很喜欢她。
同门,师长,所有人,可是现在为什么不一样了,为什么大家不偏向自已?
跑去找掌门说出“蓝夙烟”身份可疑的菀青被送了出来。站在大殿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切都是从“蓝夙烟”回来后开始变了的。
菀青意识到这一点,脚步下意识动了起来,等回神,她已经来到清辉殿门口站立。
“小师妹,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蓝夙烟父亲蓝宗主不同意她与墨夷月白结成道侣,云暖安抚了半天才说服,一回来就见菀青站在她仙府门口。
云暖一边向她走去一边如以往那般打了个招呼。
“你不是夙烟师姐,不要喊我小师妹!”
云暖一愣,缓缓反应过来。
“什么嘛,你知道了啊。”
少女语气随意,把假扮蓝夙烟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菀青不敢置信,没想到对方会就这样承认。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夙烟师姐,来八门派有何企图!”
云暖走进清辉殿,穿过院子回了殿内,菀青追在她身后不停质问。
大殿的烛火在进入的瞬间亮起,摇曳的光影打在灯罩之上。
找个椅子坐下,伸手拿过一旁的果子,云暖吃了一口。
见她如此作态,菀青气愤难当。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危害门派的事情,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但是……”
她琥珀色的眼眼睛此刻散发着一丝耐人寻味。
菀青有了不祥的感觉。
云暖嘴角一勾,笑的坏,笑的调皮。
“但是你一定会受到伤害。”
“你、你是说,你是故意针对我?”
云暖瞥了她一眼,道:“才怪,我是为了你师尊墨夷月白而来,不过,这个对你来说比冲着你来更让人讨厌吧。”
菀青露出防备神情。
果子只有桃子那般大小,说话的空档很快吃完了一个,云暖又拿了一个,还把放在桌子上的水果盘向她推了推。
“月白送来的,味道不错,吃一个?”
月白?
月白!
“不准你这么喊我师傅,你这个偷别人身份进入门派图谋不轨的邪修!”
菀青可爱的面容沉沉,眼神愤恨盯着她。
这个女人理所当然占据别人身份在别人家里生活,甚至被拆穿后也不害怕。
她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人。
“好吧,我就知道。”
少女露出一副了然神色。
“你喜欢你师尊墨夷月白对吧。所以我才会说不会有人受伤,但是你就不会了,你是一定会收到伤害的。”
毕竟蓝夙烟当初也是抱着这个目的才让她来的。
蓝夙烟喜欢墨夷月白,这份喜欢更像是一种对高不可攀之人的仰慕。
俊美强大,人人敬仰,万众瞩目,天下所有人心之所向。
让人既想接近又感到敬畏。
他就像是一座高山,虽然遥不可及,但却总是吸引着人们去仰望。
谁不会想让这样的人爱上自已呢。
蓝夙烟也是同样的想法,如天下所有妙龄少女。
虽然心里倾慕,但是这份感情犹如空中阁楼,是脱离实际的空想,可是当知道菀青喜欢墨夷月白,这份情感就变质了。
所有人都可以喜欢墨夷月白,唯独这人不可以是他的徒弟菀青。
菀青的喜欢玷污了她的仰慕,所以当初蓝夙烟才会要求一定是夺走墨夷月白。
用她的身份样貌,是自我欺骗也得到过他的爱。要求成亲,是为了不让菀青和墨夷月白在一起。
她在报复,报复毁了她心里那份情感的菀青。
爱上一个人,是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心仪之人。
天下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把爱的男人让给别人,任何理由都不会。
蓝夙烟让云暖接近墨夷月白已经可以说明了这件事。
比起墨夷月白,她更讨厌,更恨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