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柏莱还是把药盒塞进了小张手里。
不是他多善良,而是他真的觉得小张需要这东西。
如同今天的聚餐提议一样,不是因为小张爱吃辣能吃辣,而是他们需要这样一场饭局。
小张需要,柏莱也需要。
人没必要为还未发生的事情买单,尽管那是必然,但现在的柏莱也不可能与所有人为敌。
天色渐晚,小区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试图照亮惨淡的人生。
阵阵晚风不痛不痒地拂过柏莱的面庞,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
他住的小区还算高档,不过位置略偏,住户倒也不多。
平坦的道路上,只有柏莱一个人的倒影映在上面,孤零零。
“喵~喵~”
微弱的猫叫声打破了独属于柏莱一个人的寂静。
小猫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不是什么好征兆。
柏莱这样想着,便不打算多管闲事。
可原本已经走过去了的他,最后还是回了头。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绿植丛里可不是就有一只小奶猫嘛。
小小一只,眼睛都不太能睁开,看样子是还没有足月。
活不成了。
柏莱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没有任何留恋和惋惜,他起身离开了这里。
小猫绵软的声音依旧响起,却再要不回柏莱一个回头。
男人的冷漠给这只小猫下了最后的判决。
可是。
没走两步,柏莱就迎面撞上了孟湉沂。
对方穿着宽松的休闲卫衣,戴着一个鸭舌帽还戴着口罩,十足十一副艺人的打扮。
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不过多年的相处,还是让柏莱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任湉沂。
不对,是孟湉沂。
可是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少年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碰见自已,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你怎么会在这里!”孟湉沂声音有些沙哑,柏莱瞬间察觉到对方是感冒了,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既然出现在同一个小区,那孟湉沂岂不是也住在这里?柏莱心情不太美妙。
这一世总有千种机遇试图再次将两人拴在一起,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你是?”
废话,他当然不能认识现在的孟湉沂啊!但是他忘了——
“我是你的绯闻男友啊!”对方的眼睛太过明亮了,柏莱一时看得有些愣神。
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前几天热搜的事情……只是……
他仔细思索着自已确实和对方不认识,除了上次商场的一面之缘,确实再也没见过。
任湉沂原来是一个自来熟吗?
居然可以如此轻松地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开这样的玩笑!
现在的孟湉沂和自已记忆中的阴鹜霸道的任湉沂,简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他现在有些后悔跟这个人搭话了,反正都是陌生人,直接走开又不会怎么样!
柏莱的默不作声让对面的人意识到了不妥,孟湉沂微微弯下了腰,伸出手欢脱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孟湉沂,不知道你认不认识Z团,我是里边的成员之一。上次在商场狗仔拍到了我们。。还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来着……”
对方熟络地如同只是在跟自已的好友打趣,低沉的嗓音却又带着说不清的迷情柔意。
这样哄人般的话语是任湉沂从没有说过的。
那人如同披了铠甲一般,从外表到内里,都是冷冰冰的一片。
柏莱只觉心中烦躁,瞟了一眼男人衣袖下露出的细白手腕,骨骼清晰的手许是在空中伸出的太久,略微有些颤抖。
他并不打算回握对方的指尖,直接开口打断了孟湉沂:“哦,我不太关注”。
柏莱看见孟湉沂嘴角还未散去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漂亮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无措。
美人落寞是会让人心生怜惜的,但是柏莱可不会去怜惜孟湉沂,就像上一世的任湉沂从不会怜悯他一样。
他的心中只有一丝爽意划过。
没有去握孟湉沂伸出来的手,没有再理会孟湉沂一眼,柏莱冷漠地从对方身边走了过去,两个肩膀微微相碰,柏莱察觉到孟湉沂似乎是踉跄了一下。
不过他并不关心。
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和对方再牵扯上什么关系一样,柏莱逃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尽管他表面淡定,但是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
………………
柏莱的冷漠好似一根利刺插进了孟湉沂的心里。
“真的不记得了吗?”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他喃喃自语道。
因为高烧,他的双腿本就是虚浮无力的,刚刚可能是说了太多话吧,他现在只觉得自已再也用不出一点力气。
大脑好似被卷进了旋涡,让孟湉沂开始觉得昏昏沉沉,就连视线都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孟湉沂不知在原地蹲坐了多久,失去意识的大脑才又强撑着运作了起来。
如果此时有第二个在场,估计会以为这是个被情所伤的痴情种,此刻正颓废地哀悼自已的爱情。
恢复了些力气的男人毫无形象地撑着地面,好让自已可以顺利站起来,夜晚的凉风又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夜,怎么可以这么黑。”
“喵呜~喵呜~”
猫叫声。
孟湉沂怀疑是自已幻听了,还特意多停留了一会。在确定真的是猫叫后,他急忙开始寻找。
可能小猫一直在叫,只是他现在才分出来神去聆听。
也可能是小猫在拼尽最后的力气,企图给自已找一个生机。
孟湉沂踉踉跄跄地走向了声源,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蜷缩在那里。
漂亮且脆弱。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那细小的喉管发出,溜圆的瞳孔被眼皮无力地遮盖着,一副随时都会闭上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的模样。
男人赶忙拍干净自已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进了怀里。
手掌上的温热让他的心软成了一片。
“你也没人爱吗?”
良久,他才轻轻道出这么一句话。
外婆去世之前,孟湉沂觉得还是有人爱自已的。
外婆去世后 ,他就只剩一个恨他入骨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