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当地的山匪插手,情况确实好转了。
至少下手的机会没了。
只要药材到位,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可是,榆阳长公主去了三天,依旧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因为大家知道乌岭城有药,所以很多人都涌了进来。
城门紧闭,他们就跪在城门口。
“求王爷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啊!”
“求求你们了!”
......
这些人当中,不乏跋山涉水而来的。
有老有少。
甚至还有在襁褓当中的孩子。
每个人都病得不轻。
有几个人,直接昏死了过去,看样子,是没救了。
放他们进城,肯定会影响到城内的人。
但是,不放,又不合适。
最要命的是,药材也不多了。
城里的百姓,依旧有还没好起来的。
所有人都不敢冒险,等着江启山发令。
如今外面还下着雪,他们都跪着,用不了一晚上,都得死。
江启山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派人去城外,给他们搭营帐。暂时,先确保他们的温饱。至于用药,让他们再等等,很快就给他们安排。”
无论如何,这些人都不能放弃。
他得把姿态摆在那,否则民心不稳,边境就要乱了。
所有人只得如实照做,再也没有前两天的轻松。
江令月跟着魏老,四处找寻还有没有别的药材可以替代。
忙得头晕眼花。
结果一回将军府,就看到萧衍,叶准,文书齐,都在门口,等着她。
“说吧,怎么了?我大哥又惹事了?”
江令月都习惯了。
从她会走路开始,就一直负责撒泼耍赖,关键时刻救人。
叶准尽量压低声音,“这回没那么简单,江大哥从魏老那拿了毒药,撒到蓝田关对面去了。王爷知道后,直接把他揪进书房,大概一炷香了,还没出来,也没任何动静。”
堂前不教子。
每次闹得越大,其实越不严重。
但是,把人提去书房教训,那绝对是真的生气,要下狠手。
再加上江俞也是个死倔的性子,就算被打死,他也不会开口喊痛。
江令月眉头紧皱。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们几个都是我爹教出来的,做事有原则,有底线。可我大哥,有时候却那么偏激?甚至就连爹爹手底下带出来的人,行事都很稳重。”
萧衍想了想,“估计是因为,那年的事。在你还未出生之前,东越跟大渊,一直都是打得有来有回,谁也打不过谁。当年东越耍阴招,意外来的太突然。
王妃怀着身孕,提前被送出去。宁王府其他人,都有看守。可江大哥是世子,就是个活靶子,被人趁乱带走了。宁王叔过了半年才找到他,让他回来他也不回。”
萧衍顿了顿,才继续道,“他在东越待了两年,后来火烧了东越一半的皇宫,才回到大渊。”
江令月:“......”
“那我懂了。”
十二岁就在敌国奔波,行事手段,自然会有差距。
他们都是小打小闹,大哥是搏命。
江令月在自已胳膊上,使劲掐了一块狠的,痛得呲牙咧嘴。
硬挤出眼泪,往书房去。
萧衍跟叶准会心一笑,“走吧,去看看魏老那边,有啥要帮忙的。”
“我想去看热闹。”文书齐伸长了脖子,别提多好奇。
叶准拽着他往外走,“去看江大哥的热闹,你找死啊。他杀人灭口,可不管你是不是他表弟。”
“看看嘛,反正死不了。”
文书齐话音刚落。
叶准就松开了他。
你去啊!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文书齐也就是嘴上说说,除非三个一块。
他自已去,那真的会出人命。
虽然江启山严令五申,不准旁人进书房。
在江令月这里,这种小规矩都可以破例。
江令月一进去,就看到江俞跪在地上,已经挨了几鞭子,后背衣裳都破了,见血了。
江令月一见这情形,哪里还敢磨蹭,直接挡在江俞面前,“爹,你心情不好,也别拿大哥撒气。”
“你要打,干脆连我一块打。”
江令月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江启山。
江启山拿着鞭子的手一顿,犹豫半晌,还是丢了,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
江令月转头给江俞检查,才发现江俞身上不止是鞭子的伤,胳膊上还有箭伤。
所以心疼在此刻消失殆尽,“怪不得老爹总想揍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冒险跑出去,还受伤了。”
“他哪里是担心我,担心我能打这么狠。”
江俞一开口,额头上直冒冷汗。
挺直身板想站起来,都有点晕。
江令月赶紧伸手扶着他坐下,仰着头,伸长脖子检查他的伤,确定没啥事。
江令月用手狠狠摁了下去。
“嘶!死丫头,你谋杀亲哥啊。”
江俞差点就要动手了。
江令月丢给江俞一个药瓶,“一天换两次药,抹个三五天,箭伤就好了。至于背上的伤,得多抹几天。”
“能管用吗?不会是你自已配的吧?”江俞嘴上嫌弃。
还是把妥帖的收好。
江令月紧咬牙关,“你这张嘴是抹了毒吗?但凡你少说两句,爹都不至于揍你。”
“他哪天不想揍我,我打又打不过,多说两句咋了。”
江俞稍微一抬手,就扯动了背后的伤,痛得他脸都白了。
老头子,你下手真够狠的!
“那还不是你下手太狠,直接冲着对面百姓下药,你的行为,跟东越又有什么区别?爹当然生气。”
江令月不放心,又给他把了脉。
确定没啥事,才松开手。
江俞嗤笑,“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蓝田关,晚上睡得死一点,都有可能被对面的人抹脖子。我的职责就是护住大渊的百姓,对面的,关我什么事。”
“而且,你真当老头子是什么善茬?他无非是年纪大了,会装了。此次乌岭城以及周围乡镇,遭了这么大的灾,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不过是提前,给他们找点麻烦。”
“主将一旦心软,遭殃的就是乌岭城的百姓。蓝田关那边,可没有善良之辈。”
江俞轻哼一声,完全没觉得自已哪里做错。
江令月叹了口气,“那我去给喊魏忠过来?”
“不用,我自已回去。”
江俞身上都是皮外伤。
就算是内伤,他也不会让手底下人,看到他的惨状。
用江令月的话来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等江俞慢吞吞离开。
江令月往另一条路伸长脖子,果然看到了没离开的江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