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从正厅回去了自已的小院子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要去看自已的师傅,西楚儒仙古尘。他本该昨日就去的,不过为了过往的事,他迟疑了很久,也在想,该怎么劝说师傅出了乾东城。将那瓶欠了多年的桃花月落还回去。这次,无人知晓他还活着,而他百里东君也能护着自已的师傅,让他与爱人安度余生。
他知道,他的前半生太好了,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导致了后半生一直在失去,一路的顺风顺水,让他经不起挫折,上一世才会蹉跎了那么久。这次,改写这个世界的命运,就从师父开始吧!
他现下已经没有了从前那样的暮气沉沉,他满心的少年意气,少年当有凌云志,而他,生来便在凌云之上。
正想着,百里东君进了古尘的院子,悠扬琴声伴着花落,树下坐着一中年男子,面容俊秀,脸上无喜无悲,岁月的似乎只是在他的眼角留下了几道痕迹,使他清冷的脸上多了些柔和的悲悯,似是对世人,又像是对自已。身着月白色广袖袍子,坐在树下,一旁石台上放着一个香炉,冉冉升起的香气,若傲雪寒梅,又有着一丝桃花暖意。边上摆了一个棋盘,棋盘上残局未解,但看得出来,那是一人的自弈。边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杯中有酒,恰好一阵风吹过,花瓣飘洒在杯中,看得让人只觉得不是人间景,更似天上仙。
百里东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他的师傅弹着古琴,想着,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一定要替师傅守住。
只见那双纤长的手轻抚在琴上,一曲终了。
“东君,你回来了。”古尘早知他来,起身在石台旁坐下,又招了招手,让百里东君在对面坐下。
“是,师傅,我回来了。我这一次去了好多地方,您看,这是我在名剑山庄试剑大会取的仙宫品宝剑不染尘。”百里东君连忙走了过去,深鞠一躬,才在石台旁坐下。
他把不染尘递给古尘,又摸着石台,心想,上一次就是在这里送走了师傅,这一次,那无法无天,一定要拦住他们,必要时,可以让师傅先行离开。万万不能再让他们进来,扰了师傅的清净,也葬送了师傅的性命。
而古尘摸了摸剑,说道“好剑,好剑,你是用什么剑法夺得这把剑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上次在师傅这喝醉了,梦中看见师傅舞剑,后来再一次春雨之时,悟得的剑招,当时我也是喝醉了,不知怎的,体内似乎有股力量,便夺得了此剑。师傅,我舞给你看。”说着百里东君一把抽出了不染尘,将那春雷一式舞了出来。
百里东君舞剑之时,刻意将一丝西楚剑歌溶了进去,免得古尘看出破绽。可古尘毕竟是儒仙,虽瞧着有些不对,却也说不得哪里不对,便放下了,毕竟那剑气剑意之中都有些西楚剑歌的影子。
古尘又问道“你记得我当时所舞的剑?”
“是,师父,虽朦胧之中,却记忆犹深。”百里东君一式剑招舞毕。
“那你怎么不用?”
“师傅,我想着,若是我这自创的打不过,在用师傅的,若是我这自创的都打的过,他们也不配看师傅所传剑术!”百里东君站在那里,骄傲的说着。
“哈哈哈哈,东君,这剑术,还有一部分,我之前所舞,名叫‘西楚剑歌,问道于天’还有一招叫‘大道朝天’。”古尘坐在那里,看着百里东君。
又说道,“我舞给你,你要看好,这,是我的道,你要走出自已的道。既然你已入江湖,便要有些自保的本事。你自创那一式不错,却还没完,你要继续,而我教你的,可保命。”
说罢,古尘不知从哪化出一柄剑,剑舞起,只见这一式,剑气凌云。
百里东君看着古尘舞剑,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只是舞剑,不是那样损耗师傅生命力的舞剑,而现在,他也终究看出,师傅的剑,带着怀念。他清楚的知道,师父这是在怀念那个西楚剑仙,古莫。师傅的师兄,是他,耗尽了一身生命力与内力让师傅得以存活至今。他也知道,师傅如今为何隐居,不过,时间还长,总有一日,师傅不必受这些困扰,可以亲自去还了那一壶桃花月落。
剑舞毕,古尘见百里东君还是怔怔的看着他,不由得失笑,这徒弟这次回来不知怎的,行为虽也洒脱,却看得出来,他心里藏了事的。
他没去管百里东君,自顾自的回到那石台边喝酒,他的身体啊,现下只能靠着这药酒慢慢养着,方可度日。
一旁百里东君回过神来,也没说什么,也径自坐在了石台边上喝酒,又同着古尘聊起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说着那司空长风,北离八公子,试剑大会,他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想多跟师傅说说,这样,师傅不出门,也可知道,这世间,还有那样的浊世佳公子。这样待到后面师傅去偿还那一壶桃花月落之时,也不算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也可能是上一世师傅去的太早,太久没有同师傅一块说话,就是单纯的想跟师傅多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