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正认真听着，刘小羽却停下不再说话了。
她加紧催促说：“然后呢？”
刘小羽摇头：“没有然后了。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想崔柯大概不懂，人死后会发生什么事，她继续说道：“我晕晕乎乎的，被鬼差叫醒。他说要带我走，后来又说我没有头，不能带我走。就把我丢在原地了。
人死后，鬼魂的只有两尺左右，大概是70厘米左右。如果没有鬼差带走，鬼魂游荡在人间，会渐渐消失，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两个眼睛，等眼睛也没有后，那就是魂飞魄散了。
而我，什么也不知道。最开始，只知道停留在原地。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是你阿奶路过，她跟我说赶快去做些好事，不然我很快动也不能动，只等意识消亡了。
按照你阿奶的指示，我才渐渐想起了以前的事，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生前的一切。等我恢复过来，我妈已经去世了，而那个狗男人又重新结婚，生孩子了。”
崔柯听完，觉得刘榴的死亡好像也有些蹊跷，一个能独自撑起猪肉摊的女人，会因为女儿私奔了，而郁郁寡欢的死去吗？她觉得不可能。
但她没和刘小羽说起自已的怀疑，只说明天会好好问问阿奶，她没头的事要怎么解决，将刘小羽打发离开了。
不到6点，崔柯已经在厨房手忙脚乱地，做出了一桌，卖相不佳，味道尚可的早饭。等到阿奶起床，她笑盈盈的将人迎上桌，同时也不忘将彭阿奶的座椅搬到日头最好的位置。
崔柯上次做饭，正是高考出成绩的第二天。那次，早饭有煎得焦香的鸡蛋。饭桌上崔柯在阿奶咬上煎蛋时，才慢吞吞地说出自已的高考的各科成绩，有一门是零蛋，数学，一分没有。
吕阿奶上桌，又看到煎蛋，她顿时心下沉，两眼微闭说：“说吧。你又有什么事要交代了。”
彭阿奶在太阳光下，舒服地眯眼，说：“小柯，是孝顺孩子。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有了彭阿奶的帮腔，崔柯心里那点心虚，霎时烟消云散。她伸出筷子，夹起鸡蛋放进阿奶的碗里：“彭阿奶，说话就是好听。我能有什么事交代。”
早饭吃的七七八八，崔柯将早就预备好的茶碗，递给阿奶，说：“阿奶。刘小羽的事，你能不能管一管？”
好嘛，原来在这里等着呢，等着她吃人手软，拿人手短呢，吕阿奶想。她不动声色接过茶碗，说：“你觉得她可怜？我不管，老太婆老了，没钱的事干不了。”
崔柯一早上伏小做低，就是为了哄骗老太婆。没想到阿奶红口白牙，直说没钱不干，直接将崔柯气个仰倒。
她把捏在手里的茶碗盖，啪的放落在桌面说：“好啊，你。阿奶，你一早知道，刘小羽家的事不对劲吧。但你什么都没做，平白让那个易林，夺人性命，谋人家产。
刘小羽说，以前老刘头对你可不错。你那天叫他女儿叫小榴子，说明你们两人大概有私交。他们家发生那么大的事，你连问都不问。只跟我说没钱不干，你真是眼睛钻进钱窟窿里了。”
崔柯气咻咻，彭阿奶想说话，却被吕阿奶阻止了。
“我从没说过，我不爱钱。我做这些事，不都是为了养活我和你。崔柯，你要是有侠肝义胆，你可以去做。阿奶我绝不阻止你。”吕阿奶吐出口中牙签，端起手中的茶碗，小口喝茶。
“我不仅不拦你，还给你提供点消息。你听不听？”
崔柯站立的道德高地，被吕阿奶两三句话整成道德洼地。她愤怒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崔柯自已都靠阿奶养活大的，直到今日，她还没赚过一分钱，她凭什么慷他人之慨。
她低垂着头颅，丧气地点点头。
“易林，把刘小羽的头割下来，不是为了阻止刘小羽转世投胎，他不信这些。他是为了毁灭罪证。他打算的是，如果有人挖到了刘小羽的尸体，她没有了头，只会被当做无名女尸。”
崔柯没往这方面想，她错愕地抬头看向阿奶：“可是有DNA啊。割头有什么用？”
“真是傻孩子。刘小羽十几年前死的，我们这个小镇听过什么DNA。易林，他大字不识几个，他也想不到这个。再说，刘榴后来也死了。”吕阿奶嘲笑崔柯的提问。
“你再想想那么大一颗头，他要怎么藏。你也可以再去打听打听小榴子是怎么没的。”阿奶站起身，开始消食养生运动。
这些问题，崔柯没法找刘小羽问。刘小羽那时根本连意识都没有。于是崔柯决定再去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