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玉自然听过,就是未曾想司明亮竟是那对老人的孩子。
那对老人瞧模样已过六旬,但眼前的司明亮瞧着最多不过双十的年纪。
“殿下为何如此看我?”
司明亮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脸上或许惹了脏东西。
夏含玉淡淡开口,“司明亮,本宫也不瞒你,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便是接了你爹娘上京告状的状纸。”
“那状纸可是你写的?”
状纸上的字迹清秀,笔锋却有些凌厉,加之他刚刚见到他们时候一直在演着害怕,她这才有此一问。
司明亮诧异后颔首,“却是晚生所书写,也是晚生让人转告阿爹阿娘可上京告状。”
只是他未曾想到,这状纸竟递到了锦衣卫和长公主的手中,既庆幸又心疼。
“阿爹阿娘定吃了很多苦。”
夏含玉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问他。
“本宫听你爹娘说你这几年一直都在那坑洞里,既然在里面,为何还能写状纸?你是如何将状纸传出来的?”
问道最后,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眼底多了几分怀疑。
“或许是晚生运气好吧。”
司明亮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
“晚生虽倒霉被抓了进去,但呆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发现那些守卫中有一人是晚生曾经考秀才之前帮助过的,他说他们这些人在那里只能听命行事,而他虽不能救我,但在我求了他无数次后,才愿意帮忙带了纸笔进去,后又将我写的状纸送到了我爹娘手里。”
“那你又怎知他定不会害你?”
夏伋眼神凌厉,眯眼看他。
“那是因为他有把柄在晚生手中。”
司明亮自然知道他们还不完全信任自己,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样的把柄?”
“他当时错手杀了人,自己也受了重伤,被晚生救下。”
而大夏律法有规定,杀人者虽可为兵却不可为将,且只能当先锋,战争来临最先冲上去送死,即使他之后战功赫赫,却绝不会有任何晋升机会。
司明亮当时便是用此条律法威胁他帮他忙的。
“原来如此。”夏含玉眼尾上挑,确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
“那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对方是里面的守卫,要在里头不声不响的弄死一个人,并不难。
“那谁知道呢。”
司明亮耸肩,他当时确实也怕如此,所以还是有些许防备,而他最终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看着夏含玉,“不论如何,你们出现了,便够了。”
“所以,我能回去见我爹娘了吗?”
司明亮眼神开始变得着急。
他被带出来这么久了,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才对。
如果他们发现自己不在了,一定会去苍山村搜查的。
“放心吧,苍山村有本宫和锦衣卫的人在暗处守着,若那些人胆敢动手杀人,他们会出手。”
她原便防备着呢,何况她家阿伋唯一的亲人如今也还在那里。
“那便好。”
司明亮这才松了口气,起身恭恭敬敬的的一拜,“晚生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不止是他的命,还有他爹娘的命。
他爹娘能走到上京,后安全回到家中,他相信这其中定有长公主的恩情。
夏含玉抬手,让他免了虚礼。
“将他带下去休息,没本宫吩咐,不得出房门一步。”
“唯。”
虞啸将人带了下去,就将其放在他们自己休息的房间内。
夏含玉抬眸看向暗一,“你再去那里守着,如若可以,亲自进去探探底。”
说道这里,又顿了一顿。
“便易容成司明亮的模样进去吧。”
如此即使即使露了马脚,也不会很快被人察觉。
“唯。”
暗一拱手,转身离开。
待所有人退下后,夏含玉才缓缓起身,走至床边看着窗外那空荡荡的大街,闭了闭眼后才缓缓开口。
“阿伋,你怎么看?”
“臣想亲自去一趟边关一探究竟,但是臣……放心不下殿下的安危。”
他的眉头深锁,眼底担忧毫不遮掩。
夏含玉知道,他是有些担忧曾故的情况,实际上她也同样忧心。
若曾故被他们害死,那此处的边关便落入那些人手中,为他们的造反增添了无数人手;就如同刚刚司明亮所说的,那些士兵大多或许便只能听命行事,否则等着他们的便只有死亡。
她转身看向他,眉目清亮,抬手轻抚着他眉心的褶皱,“那便去吧,本宫和承运身边带着不少暗卫,暗处还有你手底下的人守着,定不会出问题。”
她反倒担心他。
“你一会儿暗中离开后最好带上几人,路上定要注意安全。”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暗处到底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好。”
半响,他才点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许久才放,后才直接转身离开,却只带了两人,将其他人全都留下护着她。
夏含玉叹息一声,嘴角弧度却忍不住的扬了起来。
自他敞开心扉,即使无需感受,她都能察觉到他身上那无实不刻散发出的爱意。
他竟当真如此喜欢她?
或许,不止是喜欢。
只要如此想着,夏含玉的心情便忍不住变得复杂。
她有些害怕自己最终会辜负他,更伤害他。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他还愿意,她便绝不会轻易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