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杀你?”
北镇抚司可从不做这般的好人,何况,夏伋确实看中了眼前之人。
他帮他报了仇,这样的人,会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忠心。
”为什么?”
男子有些不能理解,杀人偿命,即使这些人原本该死,也不该由他来动手。
然夏伋却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他看向其他百姓眼底的痛快,弧度略扬。
“你们呢?我给你们同样的机会,你们是希望他们偿命,还是让他们顶替了你们的如今的位置,发配为奴,终身不得离开这里一步?”
很快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接近大半的人都希望这些人能够尝尝他们这几年尝过的苦,少数人希望他们陪葬,还有一些人则不论如何都可以,只要能安全离开这个地方。
随后夏伋便让锦衣卫替他们全部的人登记过后便放了他们回家。
几个将领则被压进了青山县的牢房,等待这人头落地。
随着百姓们全都回了家中,整个青山县也跟着活了起来。
夏含玉站在之前那客栈二楼的床前,看着下面那些百姓抱头痛哭,然后相携着回家,忍不住闭了闭眼。
“殿下。”暗一出现在夏含玉的身后,恭敬俯首。
“嗯。”夏含玉淡淡颔首,却并未回头。
暗一将夏伋在铜矿处做的事情都同她报告了一遍,夏含玉却是笑了笑。
“本宫知道了。”
她的阿伋这次估计当真是气的极了,至于其他,夏含玉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不过是一群人渣败类,杀了便杀了,若非觉得他们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用处,他们全都得留在那里陪葬,但如今却只是处置了几个将领,其他小喽啰留在那里继续为朝廷挖矿,只是这一次,得他们亲自动手了。
这也算是阿伋为了朝廷在开源节流了。
暗一转身退了下去,回到暗处守着。
没过许久,夏伋便回来了。
“已经都处理好了?”夏含玉转过身,漆黑的眸中带着笑意,并未有夏伋心想的怒意。
他知道暗卫定会将他在矿坑处所做都告知与她,心中总有忐忑。
见她并未气恼,他才在心中欢欢的呼出一口气。
“是。”夏伋微微颔首,“都处理好了,剩下的便等着下一任知县到了以后便可进行。”
毕竟他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夏含玉点点头,“我已经让人修书一告诉父皇,封司明亮为此地知县。”
“阿伋觉得如何?”
夏伋沉思了一番,分析道:“司明亮也算是有些谋略,虽说心思多了一些,却也算是个人才,可用。”
“我也是这般觉得的。”夏含玉很高兴他想的和她一样,“何况他本就是本地人,经历了这些,应当没有谁比他更希望青山县变得越来越好。”
“矿坑交到他手里,倒也不怕他会被前朝余孽给收买。”
毕竟他比任何人都痛恨那些人的存在,若那些人胆敢收买他,反倒有可能被他反过来利用。
不知为何,夏含玉便是这么想的。
夏伋见她高兴,嘴角弧度也忍不住勾了勾。
他的殿下,果真是这个世上最心善之人!
就在这时,茯苓走过来禀报。
“殿下,司公子求见。”
“让他上来吧。”
夏含玉转身朝着一旁走去,款款坐了下来,夏伋便犹如一尊保护神般稳稳的立在她的身后处。
虽说已经表明心意,但他依旧不会太过越矩,特别是在有外人之时。
夏含玉倒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未曾说话。
司明亮很快便被茯苓传了上来,只见他走至夏含玉面前,身姿板正,眸色正气,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晚生司明亮,参见长公主殿下。”
“平身。”夏含玉纤细的柔荑微微抬了抬。
“谢殿下。”
司明亮站起身,随后才对着夏伋一作揖。
“见过夏大人。”
“嗯。”
夏伋依旧冷冷的模样,只因为刚刚夏含玉提了他,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收了回来。
司明亮也不甚在意,直起身子继续说道:“晚生今日从家中出来,是专程来感谢长公主和夏大人,若非你们,我爹娘恐怕连活着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何况若非锦衣卫接了他爹娘的状纸,那这状纸便不会落到长公主和陛下手中,青山县的百姓也不可能脱离苦海。
“青山县之事本便是朝廷之事,若非朝廷选错了官员,你们便不会受这般苦楚。”夏含玉说到此处微微一顿。
“司明亮,你心中可有怪罪于朝廷?”
“说实话,本宫恕你无罪。”
“回长公主殿下的话,晚生确实在心中怪罪过朝廷,只觉得朝廷实在眼瞎,竟会用张化那般败类,如今却是不这般想了。”
司明亮说至此倒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自己确实错怪了朝廷。
“哦,为何?”
夏含玉眉眼略翘,倒是还想听听他继续说。
司明亮:“晚生只是在想,朝廷既有夏大人这般的好官,自然也有张化这般的恶官,这怪不得朝廷,只怪当官的守不住本心罢了。”
“你这话说的倒也有礼。”夏含玉揶揄的看了眼夏伋,仿佛是想在他脸上看到不自在。
毕竟夏大人以往可都是被骂的,如今倒是越来越多的人觉得他是个好官了。
夏伋依旧面无表情,倒是耳根处有些微微发红。
却不是因为司明亮的话,而是因为夏含玉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露骨。
好在夏含玉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次落在司明亮的身上。
“司明亮,本宫问你,若你是青山县的县令,你可能守住本心,做一个好官?”
她想听听他是如何作答的。
司明亮此时倒是猜测不出夏含玉问这话的原因,问是无比郑重的拱手言道。
“圣人有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若晚生成了这青山县的父母官,定会奋发图强,让青山县成为大夏有名的福地;待下次长公主殿下同夏大人再来,定会同如今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他读书的梦想,经历这些后,心下便更加坚定了。
夏含玉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从容带着坚定,从容,还有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