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石村地界,紧挨着一座大山,名为云山,传闻山中多是些奇珍异兽,有不少修仙得道之人都隐居于此,云溪皇朝先皇,曾就在此与不少修道之人同乐,想求一求那神仙术法,但却被那云霞剑阁的阁主与太平书院的院长好言婉拒。
这云霞剑阁坐落在云山深处,最高峰观云峰是阁主与关门弟子的铸剑练剑之地,顶峰入云而立,是云溪皇朝境内最高的山,每日云起时阁主起剑汲取云中之气以养剑身剑意。
据说是剑阁的开山祖师以此特殊练剑方法于云间悟道,自创了一套剑法,名为云霄剑法,后开创云霞剑阁,剑阁延续至今,至今还是云溪皇朝境内数一数二的山上宗门。
现任阁主柳青峰号称云溪大陆剑道第一人,手里还有太平书院赠予的一枚玉牌,上头刻着“君子于云深处”的楷体刻文,据说还是那太平书院的院长写的赠言,副院长刻的字。
如此高的评价与待遇,在云溪皇朝,甚至于山上宗门都算少见,毕竟想要获得一个书院院长的认可,对于山上宗门来说,可不算什么容易事。
云溪皇朝内关于这位阁主的美谈甚多,不过啊,跟这独居一隅的石村,无甚关系,若是这重瞳少年多进几次城,多停驻那被肉食勾着走的脚步,他就能发现。
眼下跟那三名土匪交手的女子正是那柳青峰的关门弟子,从小到大连石村林子都鲜少出去过的刘渊来说,他压根就不认得那块悬在女子腰间的代表云霞剑阁的令牌,那三个贼人也同样如此,压根认不得那块稀奇古怪的玩意,就算认得了,这些个最粗劣的江湖草莽也根本不会考虑招惹这些个宗门大派的下场,他们只懂得见财,亦或者见色起意。
刘渊也是如此,他只是听见那三把大刀挥砍带出的呼呼风声,就已经一跃而起,手中捻着的一块石子已然飞出砸中其中一人。
“奶奶的敢偷袭老子!先给这小子宰了!”被那颗石子砸中眼睛的土匪惨叫一声,手掌捂着渗出鲜血的眼睛,气恼的抬起大刀,刀尖正指着从一侧跃出的刘渊。
刘渊手掌紧紧攥着那柄自已造的粗糙木剑,重瞳双眸死死盯着离自已最近的一个土匪,手掌带着剑柄猛的挥砍过去,带起一阵猎猎风响。
那土匪也是经验丰富之人,见到有人偷袭立马抬刀想要挡下这一击。
“砰!”只听一阵沉闷的巨响,那土匪想象中木剑碎裂的画面切切实实发生在眼前,只不过跟着一同破碎的还有他的那把锋利的长刀。
刘渊手背爆起青筋,掌心的剑柄都被那手掌恐怖力量碾碎,剑刃不是挥砍而是像钝器一般狠狠砸在刀刃上,刀刃与剑刃作碎片四散而飞。
三个土匪个个目瞪口呆,还没等反应过来,刘渊已经弃了手中的木屑,不等那个家伙心疼自已打家劫舍赚来的大刀变成一地破烂,就已然一下猛的砸出一拳,正好砸中自个身前土匪的胸口,只一拳就将这膀大腰粗的土匪打的飞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唐月遥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突然杀出的青年,有些不可思议这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忍不住张大嘴巴眨巴眨巴那双水润好看眼眸。
剩下两个土匪目睹了自已一名同伴被面前这小子一拳轰飞出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土匪头子咬了咬牙,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白色的珠子朝地上猛的一摔,一阵浓郁烟雾瞬间弥散开来。
刘渊本还想上前阻拦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迷了眼睛,一只重瞳被那烟雾侵入直发疼,手掌也遮挡不住那乱窜烟尘,只得撕下一块袖口粗糙布料绑在脑后遮住眼眸。
烟雾缓缓散去,那三个土匪也不见了踪影,刘渊皱了皱眉头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确认那三人已经脚底抹油跑了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那绑着眼睛的布料,转头看向那已经将双剑收起的清秀女子。
“姑娘...没受伤吧?”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把他们三个捉住了!”唐月遥突然气呼呼的开口,双手叉在腰间一脸不满。
刘渊挠了挠脑袋有些窘迫的撇了撇嘴,小声喃喃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回应他的是一记白眼。
“好了,他们现在跑了,等调养完又可以出门杀人放火,这些家伙是不会被这一次吓到的,只要这些家伙一天不死,他们就不会停下这种下贱的勾当!”
唐月遥一脸愤慨的抬脚用力跺了跺,言语中没有了对刘渊的抱怨,多了一份对那些逃跑的贼人的愤恨,刚刚那一下,不过是这姑娘的小小性子。
刘渊略做思考,随后朝一个方向走去,伸手招了招似乎在示意唐月遥跟上自已。
“你难道知道这些家伙往哪里跑了?这三人为首的老大体魄打磨的算是坚韧,他们要是认真起来,本姑娘可顾不上你的安全,刚刚你也就是偷袭得逞,不然以你的体格子只是空有力气罢了,到真动手了,光是换气的间隙就够你死好几回...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唐月遥一路跟着刘渊一路碎碎念叨着,面前这个黑衣青年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已的话语放在耳朵里,这让平日里在门派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唐月遥有些不太乐意。
但转念一想,这个不知名的青年刚刚有如此勇气,拿着把破烂木剑就敢冲出来,直面那三个拿着真刀真枪的土匪,这倒是让她有些佩服。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勇敢,还只是单纯的一根筋。
走了一会,刘渊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头握在手中,脑袋微微向林间一扬,似乎在指明方向。
唐月遥顺着视线看去,才发现前头树边露出了半只脚掌,她朝刘渊竖了个大拇指,轻轻抽出腰间双剑,身影一闪来到树前,双剑刚要斩下,只听见一声轻蔑笑声。
“锁!”
一张黄色符纸从树顶滑落定在半空开始缓缓燃烧,几根坚固无比锁链突然从符纸钻出捆住唐月遥双手,一瞬间令她动弹不得。
“符咒?!土匪怎么还会这招?”唐月遥双手被紧紧束缚无法动弹,那张黄色符纸明显是花大价钱搞到手的,在半空中燃烧的缓慢,一时半会已经没有办法脱身。
“快走!”唐月遥朝那黑衣青年大声喊着。
“走?你们谁也走不了!”一道身穿黄色长袍的道人从树后钻出,满脸邪气手中还捻着两张黄褐的符纸。
随那个道人一同走出来的还有刚刚逃跑的土匪头子,此时正一脸狞笑的看着被束缚住的唐月遥。
“小妞,有道是做人留一线,你这样子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的,兄弟们很难办,没办法,只能请黄袍大仙出手了,大仙,这小娘子的双剑给您,咱们商量好的身子...?”土匪头子搓着那双粗糙的大手一脸谄媚的看着身旁的黄衣道人。
被尊称黄袍大仙的道人不屑的瞥了身边这土匪一眼,转头看向还在挣扎的唐月遥,只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嘴唇眼神炙热。
“这小娘子的童子身给我,等道爷我玩腻了再给你。”
身边这土匪头子脸上表情一凝,咬了咬牙点头答应,提起刀缓缓走向刘渊。
“大仙您先玩,老子先把这个杀我三弟的野种做掉,为大仙的双修助兴!”
一直沉默不语看着那半空符纸的刘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土匪头子的接近,直到那汉子走到身前不过五步,他才动起来。
黑色青年的身影骤然前冲,手掌中攥紧的石块狠狠往那张符纸上激射而去,另只手攥拳,一拳砸在那土匪头子举起的手臂上。
这少年速度之快令在场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半空符纸被石子砸中虽只是摇晃几下,但燃烧速度明显快了许些,黄袍道人惊呼一声手掌掐诀手中又飞起一张符纸上写一个电字朝刘渊飞去。
土匪头子手臂被这猛的一拳砸中,疼的差点拿不住那把大刀,与唐月遥说的无异,面前这个汉子体魄比起刚刚那被偷袭的土匪要强劲不知多少,挨了一拳甚至没有后退,只是吃痛的低呼一声,脸上表情更加狰狞恐怖,双手并握刀柄,手臂用力一挥,那刀刃重重劈砍下来。
刘渊不晓得那黄袍道人搓出的符纸厉害,但却知晓这土匪头子这招势大力沉,毕竟是把锋利杀人刀,身子往后一闪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那一刀,刚要反击,却见那写着雷字的符纸已然飞到身前,一道电光从符中闪现正击在刘渊心口将他打的倒退数步。
黄袍道人眼神微凝,指尖点戳符纸,在那黄色符箓上涂涂写写起来。
“快跑啊!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跑!”唐月遥看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急如焚,手掌狠狠拽着束缚自已的铁链拼命想要把那挣脱解放。
刘渊只觉得喉头泛甜,低头咳嗽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一对重瞳子竟是开始微微轮转!黑衣少年抬手抹去嘴角鲜血,又一次开始大步前冲。
“小子找死!!”
那土匪头子怒目圆睁,看那少年吃那道长神通竟是没有直接魂飞魄散,怒从心头起,双手一沉握住刀柄猛的横劈过去生生裂开林间吹拂的疾风,声势大的惊人,唐月遥不忍看那少年被一刀两断的凄惨结局,谁知刘渊双腿一弯,膝盖撑住地面,竟是直接从那大刀之下滑行而过,直接来到唐月遥身前!
黄袍道人急的吹胡子瞪眼,来不及骂那土匪头子是个废柴,这毛头小子都解决不掉,手中掐诀,那张写着电字的符纸迅速跟上刘渊身影想要阻挡他前进。
刘渊冲到唐月遥身边就骤然停下,那道人见状生怕符纸伤到唐月遥,赶紧灭了口诀不敢再用。
刘渊笑了笑,似乎刚刚那一记恐怖的符纸不是砸在他身上一般,少年朝唐月遥来了一句:“姑娘,借你剑一用。”
黄袍道人脸上略显惊慌,只是来这荒郊僻野巡猎,谁曾想遇到这么个不怕死的小子!他急忙招呼那土匪头子返回阻拦,手中又迅速掐诀,另一张符纸飞在黄袍道人身前,上头隐约可见写着四字“徐徐如风”。
一阵疾风吹拂,黄袍道人朝那土匪头子身上一点,那阵风瞬间包裹汉子全身,汉子只觉得身上一阵轻松,提刀冲上前再次猛的劈砍向刘渊。
黑色青年身影一闪,脚腕拧动,在那汉子出现在身后瞬间就已经跃起在半空,手中握着刚刚落在唐月遥身侧的一把长剑,手掌紧握剑柄,拙劣的模仿那女子第一次出手击退汉子的剑法,猛的向下直直刺去!
只听见一声清吟,剑刃闪烁渗人银光,剑尖已然刺进那还没反应过来的汉子的头颅!
“好...好快...”汉子双眼溢出汩汩鲜血,脸上带着一副不可思议模样,重重倒在了地上就此一命呜呼,一直在一旁想要上前阻挠的土匪看见大哥横死,慌乱的丢下手中兵器滑稽的逃入了树林之内。
“好小子!本道爷今天就陪你玩玩!”黄衣道人面露凶光,驱使又一张写着电字的符咒向刘渊袭来,手中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躲开!他要炸符!”唐月遥看着那半空闪着光芒的符咒大喊提醒,迈步向前想要抓住那黑衣少年,但那双手束缚仍在,尽管喊了一声,但那黑衣少年身形已经率先动了起来。
刘渊看着身前那张符咒,重瞳转动,身形又一次跃起,伸手握剑猛的朝那张闪烁的符纸一剑斩下!
只听一声骇人闷响,那张恐怖的符纸并没有想象中如同普通纸张一般撕裂开来,反而里头闪烁道道紫色电光,就这么轰然炸开!
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刘渊被那恐怖的电光炸的倒飞出去,浑身渗出鲜血,一袭麻布黑衣都被电光撕裂开来只剩几块破布遮挡在身上。
黄袍道人看那黑衣青年吃下这一记招式竟然没有被碾为齑粉暴毙而亡,反倒是那又一次晃晃悠悠爬起,手持着长剑撑地,竟是直接站起身杀来!
“你,你是什么怪物!好好好...道爷我今天就成全了你!”黄袍道人怒极而笑,从怀里摸出一张白色血字的符咒。
“我道是谁在云山脚下放肆...原来是个邪修。”一道平静低沉嗓音从黄袍道人身后响起。
还不等众人反应,刘渊手中剑刃突然被一股力量吸走,只听一声响彻林间的剑吟响起。
一道横着的剑影乍现半空,那黄袍道人身影连带着那张白色符咒被立马斩为两段,就这么簌簌化作灰烬散去。
一身白袍在剑影后悄然落地,唐月遥惊喜的发现束缚自已的锁链也随着道人的死消散,刘渊眼前皆是溢出的鲜血,晃晃悠悠两下迎面倒在了地上。
“师傅,快救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刘渊听见的是那女子清脆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