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玩了许久,总算是退出了那心神合一的奇幻境界,虽说是借用了绿篁的灵力辅助,但仍是受益匪浅,少年那对重瞳缓缓流转,仔细看去,内力竟然还有那文字点点流经...就仿佛之前少年在那至高天外天上看见的河流一般。
那微不可见的变化没有人察觉,三人坐下吃过了晚饭,少年主动将那碗筷收拾完,拿到了那最新用石砖修成的水槽中清洗。
老人看着少年的背影沉默不语,时间实在太少,他没有办法为这徒弟做许多事情,藏匿在万竹洞天当中,对老人自身的修行与武道路途的攀登有碍,藏匿在此处,其实也是之前的老人已经有些厌倦了人间与天界的生活。
昔日天界兵部与雷部,不像如今这般的水火不容,而是曾经作为天界的两大护卫一般的存在,在那次镇守天宫的惨烈战役之中,白姓老人不知道出拳镇杀了多少那些他曾欣赏的新生神明,又以拳罡夺去了多少曾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的生命。
老人覆这张苍老面皮不为别的,只是他真的觉得自已老了,老的不想出拳,来到这云溪大陆之后就在这儿隐居了许久。
累,实在是太累了,在沙场上亲自率军厮杀也好,在后面指挥那些兵卒作战也罢,老人做了太久太久,如今没了那神格,更觉得疲倦。
直到这个重瞳少年的出现,老人那消极的心态总算改变些许,万一真还有那机会?以前是觉得自已落入人间,拿剑的和死读书的都上了那天外天之上,估摸着天道崩塌也就是时间问题,虽是对不起那些老伙计,但老人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种念头在那少年说出那番话之后彻底消磨殆尽。
老人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日子长,真遇到这等天大的事情,只会觉得日子太短太短了,短到自已甚至没办法再教导这孩子多一些拳脚。
刘渊不知老人心中万千思绪,用山泉清流洗漱干净了那碗筷,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打算开始今日的试炼,其实少年心中也有想说的话语。
两人都未说出口,老人是不愿意让少年如此早就背负上这些本不该是由他们承担的事情,少年则是想着若是自已拳未学好,匆匆忙出山,若是阻止不了那场大火该如何是好?
刘渊先行走入那施展下禁制的房间,老人看了眼身侧的绿篁,女子轻笑一声。
“若是无法开口,你们男人在那酒桌之上不都爱说那句,都在酒里了?你是武夫,那孩子也是,那便不开口,都在拳头里了。”
女子缓缓起身,身形化作一缕清风散去,留下一片翠绿青竹叶。
老人还想说些什么,但女子早已远去,老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也一同进入了那房间之中。
少年活动了一番筋骨,咧嘴笑了笑,抬手按住肩膀活动了两下。
“师傅,咱们今晚要怎么练?”
老人摆了摆手,拉开了一个拳架,他没有言语,只是全身气势暴涨,一身拳意如流水般自由流转,拳尖熠熠闪烁丝丝缕缕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光点。
少年领会了那意思,是如同第一次训练一般,模拟那真正的武夫对垒,刘渊那对重瞳缓缓流转,以那裂枪式起手,先行一步踏出,震的地板颤动,少年双拳暴起血色长矛真气,身形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老人一拳直直轰出,与少年那对如同血色长枪一般的真气对轰在一处,刘渊那对重瞳流转,想要看清那眼前老人拳罡薄弱之处,却发现薄弱的可以突破之处,更深一些却是无穷无尽的光点。
这是...埋伏?
少年没有多想,左拳拳尖那把血色长枪又一次重重砸在老人那巍峨不动如同大岳镇神一般的拳罡之上,双拳不断交替,枪尖一下又一下刺向那处薄弱之处。
“再快些!”
老人大喝一声,双脚踏地,那如同大岳的真气护体变得更加牢不可破,明明只是站立在原地,那最初打出的一拳还在不断释放着凌冽拳罡。
刘渊被那骤然聚散震荡的真气震退一步,嘴角已然有鲜血渗出,那双拳拳尖已是有些血肉模糊。
老人的拳罡真气,可比那灵气瀑布厉害上数倍。
少年深吸一口气,山在前,亦不可退,若是此刻被这只是防守的大岳真气吓退,那还谈什么下山?刘渊双脚踏地,双拳那已经有些破损的血色长枪再一次凝结,还在不知不觉中印刻上了那青色龙纹,那对重瞳流转再流转,最终又一次合为一体。
难言心中话语?
出拳便是!
刘渊其实从小到大都是心思细腻的,不然他也就不至于为了掩饰自已那天生的神力而三天两头往林中跑。
在小时候,刘渊那对重瞳被许多人嘲笑过,村子里甚至没有同龄人愿意与他玩耍,家里的老头子忙碌的很,加上是那初为人父,哪里知晓孩子的苦,一心想着让刘小子过上更好的日子,不能像他一般。
少年难得表达自已的心思,他也觉得无妨,只不过是没有人一同玩耍而已,他从小就在那林子里,用破旧的稻草木片,建起一个个小小的木人,年年岁岁,木人越来越高。
如今已不是孩童的少年已经不需要那木人的陪伴,他也不想再藏匿那些随着稻草一同塞入破旧布料里的话语。
“给我...破开!”
刘渊那对重瞳骤然闪烁金光,双拳如同疾风骤雨般猛烈砸向那拳罡组成的大岳,那两把血色长矛碎了又结结了又碎,直到最后,少年那双拳上已经毫无血色真气,只是仍在出拳,屋内那座大岳就这么一点点被砸的震荡出股股蕴含天威般的武夫真气,反震着少年身躯。
直到最后,少年双拳已经被那反震的真气剔尽血肉,仅存双拳白骨森森,但即便如此,少年依旧抬起右拳,白骨上裹挟一阵青色疾风。
是那作为收官的斩马式!
清脆的一声响,那牢不可破的真气大岳,总算破碎开一角。
老人放下拳架,伸手将那已经是强弩之末,摇摇晃晃即将倒下的少年扶稳。
刘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老人只是轻轻摇头,又点头。
“刘小子,你已是二境最强...可以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