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很安静。
几名男子神色各异的看着宁潇。
还是最先开口那人,眉头微微一挑,粗声粗气道:“你找我?”
宁潇抬眼看着他,“你就是姜大亮?”
那人穿着长裤皮鞋,上身套了件白衬衣,衬衣下摆扎在裤腰里,长相并不如何凶狠,留了个大平头,只是从紧绷的衬衣可以看出他的肌肉很发达。
姜大亮抽了口烟,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然后站了起来,足足比宁潇高出了半个脑袋,压迫感十足。
他走到宁潇面前,低头看着他,“找我有事?”
宁潇表情依然平静,只淡淡说道:“我是刘凤萍的朋友,过来帮她说两句话。”
“刘凤萍?”
姜大亮又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笑了起来,“你是来替她打招呼的?”
宁潇搓了搓手,“也可以这么说吧。”
姜大亮忽然叹了口气,嘀咕道:“如今这世道怎么了?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蛋居然就学着人家当大哥?”
他盯着宁潇,冷笑道:“就你?”
“对。”
宁潇点了点头,“不可以?”
姜大亮双手插进兜里,“凭什么?”
“凭这个,够吗?”
说完,他抬起脚,一脚踹到了姜大亮肚皮上。
砰。
他的动作明明很慢,偏偏姜大亮就是没法躲开。
下一刻,就听一声闷响。
姜大亮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抛跌出好几米远,重重撞到大厅里的一根立柱上。
乒乒乓乓,姜大亮跌落下来,砸坏了下面的一张玻璃茶桌。
紧接着,他一张嘴。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事发突然。
“草。”
旁边的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齐齐站起。
宁潇转过头去,两眼微眯的看着他们,“你们也想试试?”
几人面色微变,又连忙朝姜大亮跑去,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
姜大亮重重喘着粗气,口鼻中依然血流不止。
他痛苦的皱了皱眉,又抬头看着还站在原地没动的宁潇。
“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用不着知道。”
宁潇抬脚朝他们走了过来,重新在他们面前站定,“刘凤萍的事情,可不可以了结?”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姜大亮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推开左右的搀扶,再次站到宁潇面前。
宁潇眉头一挑,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砰。
姜大亮再次飞了出去,连带着撞飞了身后的几个人和几张桌子。
“我不喜欢听你说什么废话,你只需要回答我,可以,或者不可以。”
这样的小虾米,说再多又有什么屁用。
拳头才是硬道理。
堂堂元婴真君办事,何必那般拖泥带水。
“草。”
姜大亮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法站起。
其他几人也是哀嚎连连,急忙连滚带爬跑到他身边。
好一番折腾,姜大亮才再次站起来。
看向宁潇的眼神却已经充满了惊骇。
这小子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么能打?
“我认栽。”
姜大亮颓然叹气,“刘凤萍欠的钱,现在一笔勾销。”
“很好。”
宁潇这才笑了起来,“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然而接下来,他却又再次朝几人走了过去。
“你还想干什么?”
姜大亮几人神色大变。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宁潇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在几人面前坐了下来。
讲道理?
一言不合就把人打飞两次,你跟我说这是讲道理?
宁潇翘了个二郎腿,仰头看着几人,淡淡道:“刘凤萍的账清了,我们再来算算赔偿的事情。”
姜大亮眼睛一瞪,“赔偿?”
四十万的账已经抹了,他居然还要赔偿?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刘凤萍那婆娘又是从哪里认识的?
“兄弟,做人不要太绝,得给自已留后路。”
想着宁潇刚才展现的可怕身手,姜大亮还是忍了下来。
“是吗?”
宁潇躺在椅子里,左手托着腮帮,斜睨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姜大亮咬牙,“我是贺三爷的人。”
“贺三爷?”
宁潇微一皱眉,“建阳集团的贺三爷?”
景文县虽然位置偏远,但却是个矿产大县,辖境内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矿山。
其中大多数都在建阳集团旗下。
建阳集团的掌舵人贺三爷,贺建阳,也是景文县的传奇人物。
年轻时只是一名普通的矿工,经过几十年的摸爬滚打,最后成为景文县首屈一指的巨无霸。
不仅占据了景文县内大部分的矿山,近些年也开始进军其它产业。
县城内新修的几个大楼盘,还有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以及酒吧、KTV,都是建阳集团旗下产业。
只要是景文县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贺三爷的名头。
市井之间也依然流传着贺三爷当初为了争抢矿山资源,而爆发的那些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虽然近些年随着建阳集团完全崛起,已鲜少有大事发生。
但贺三爷的名头在景文县依然无人能及。
连带着他手下的那些人,谁要是能跟他沾上点关系,便足以在县里横着走,哪怕是在景文县中,谁要是认识几个建阳集团的马仔,也能走路带风。
据说一班的方彦承,就因为老爸是贺三爷手下的大佬之一,虽说平时并不如何嚣张跋扈,但学校里不管发生了什么矛盾冲突,只要他出面言语几句,事情很快就会得到平息。
另外还有上半年才从学校里毕业的贺明熙,那可是贺三爷的亲孙子,就更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倒是没想到,这个什么姜大亮,居然也是贺三爷手下的人。
巨无霸就是巨无霸啊,果然枝繁叶茂盘根错节。
不过宁潇心里依然没什么波澜,堂堂元婴期剑仙,要是还惧怕一个山区县城里的土皇帝,那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见他默然不语,姜大亮却以为他已经被自已镇住,于是冷笑说道:
“我承认你很能打,但是兄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很多事情,不是能打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照你这意思。”
宁潇抬起眼皮,“我还得给你赔礼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