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燕云在学堂的生活变成了白天上课晚上练武,和几位武夫子接触下来,大家都向孟棋反映公主在此道有不少天赋,可以继续精进。
但是因为他们是分开给孟棋反映的,同时孟棋也以为燕云很乐意多接触几门功夫,便放任燕云跟着几位武夫子一天排一节课,每天都会面对不同的折磨。
也怪燕云没有理解孟棋的意图,她还以为孟夫子的目的就是让她全面开花而非选一个来学,没有去跟孟棋说清楚。总之,燕云就这么一直学下去了。
其实青平学堂的课程不止有文课,平常日子里也有不少武课,只是那些武课老师好像确实没有孟夫子私下给燕云派的夫子们厉害。
比如今天的射艺课程,燕云听俞月见说给他们上课的夫子其实还是简夫子的徒弟。
“所以,你和罗夫子算是平辈了。”俞月见如是说道。
燕云:……
燕云:“那恐怕不敢当,简夫子还没说要收我做徒弟呢。”
更何况,燕云其实是有师父的。
赤燕山里的老头子,她可没忘记。虽然燕云对教她用毒的那个老头子没怎么喊过师父,但是自已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燕云还是心里有数的。
“对了,大后天休沐,你带我去京城逛逛呗?”燕云从来京城之后,就没好好逛过这个地方,来的第一天被送去皇宫,之后就一直待在不微山学习,都没发挥出自已刁蛮公主的人设。
而且,她还要去给老头子送信呢。
“好啊好啊,公主你想去哪里,交给我,我对京城最熟悉不过了。”
“京城有没有什么……呃好吃好玩还可以听八卦的地方啊?”
俞月见歪头想了想,一拍脑袋,“我知道了,花满楼!全京城最大的酒馆,大后天的休沐日还有她们伶人的特别演出呢,据说有个首乌姑娘初次登台,不少人都要去看呢!你若是想去,我今个儿就让朝朝回去订位置,不然可就抢不到了!”
“花满楼?”燕云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她问道,“是青楼吗?”
俞月见一手拍在她肩上,“哎呀!怎么可能会是青楼!我会带你去那种地方吗?至少要等到你在京城待一个月我才会带你去……”
她后半句话说的小声,但是燕云还是听见了,她也拍上俞月见的肩,咬耳朵道:“为什么要等上一个月,我们直接去也可以啊!”
俞月见面露难色,“因为上次去的时候被我爹发现了,他勒令我三个月之内不能再去城北那边了……不过一个月后就可以去了!”
燕云:……
真不知道镇国大将军究竟是何许人也,对于俞月见去青楼的最大惩罚居然是禁止踏足城西三个月。
两人约定好休沐日一起去花满楼吃饭,射艺课也即将开始,人已经七七八八来齐,燕云还看见了扎里木向往她这边走,不过碍于众人来齐把他们隔远了,他便止步了。
罗夫子不过十八.九岁,脸上都稚嫩得很,也难怪俞月见敢说燕云可以和他是平辈,他看起来和这里在场的学生们差别也不是很大。
“诸、诸位,我乃御林军第三小队队长罗寒,负责、负责诸位的射艺教学。”罗夫子紧张得不得了,人都结巴了。
“最基础的射艺有、有五射,分、分别是: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罗寒如果眼神不直视这群学生的话,说到自已的擅长的领域还能侃侃而谈,只是一抬头看到面前这些学生,他又会开始结巴,“……好、好了,诸位可、可以先去挑选一把趁手的弓,我们等会可、可以稍微练习一下。”
罗寒说完这句,诸生一哄而散,都去拿自已的弓和羽箭了。
别人选课不如燕云这般是被迫的,大家都会去选自已擅长的,一般都有早就定制好的武器。
可惜燕云没有什么特制武器,她只能去武器架前挑一把轻弓来用。
谁知俞月见也和她一起挑武器,燕云疑惑:“你没有弓矢吗?”
怎么说也是武学世家的孩子,怎么说也要有一把武器吧。
“我有啊,在家里没带上,当时我娘只让我带三种武器来,我选了长剑、长枪和大刀,弓箭就放在家里了。”
“为什么?”
“不知道啊,我也想全部带来的,但是我娘说若是我把武器全部带走了,那肯定不会在学堂上文课了,为了让我有点文化,我娘真是煞费苦心啊。”
燕云:……
燕云是知道俞月见的课表的,这位是可能是要继承父亲衣钵吧,文课不去上几门,几乎全是武课了。她娘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估计想不到俞月见就算没有武器也要来上武课吧。
武器处就燕云和俞月见在挑,其他人都去拿自已的特制武器了,两人很快就挑完,回到罗寒身边。
见众人到齐,罗寒开始讲解射箭的知识点,只是这位年纪轻轻的罗夫子可能太过紧张,居然能在这露天的演武台讲出晚课老夫子的作用,听得一旁的俞月见都有些昏昏欲睡。
“啧,这便是大梁军士的水平,我瞧也不过如此。”众人极力忍耐之时,一旁忽然传出一道喝声,语气不无讥讽。
燕云顺着声源望去,果然看到扎里木擦着他的弓,尽说些讨人厌的话,“罗夫子,你说的这些,我们草原上的三岁儿郎都会,我看咱们可以跳过这一步,直接开始开弓射箭吧。”
罗寒被扎里木讥讽,脸都涨红了,“扎、扎里木王子……这是我大梁学堂,我、我自有自已的教学风格……你、你不必……”
“大梁若是连个会说话的老师都没有,我们草原儿郎倒是很精通射艺,不如让我来给你们示范一下?”扎里木打断罗寒的话,又挑衅般的向着在场所有大梁人下战书,俞月见脾气火爆,第一个受不了。
“好啊,让我来和你比一比,看看二殿下的手下败将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不提二殿下还好,一提到二殿下,扎里木好像也红温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弓,“好啊,来比一比,不过——”
扎里木话锋一转,把眼神从俞月见转到了旁边站着的燕云身上,“要比我也要先和长平公主来一场,我们怎么说都是皇室之人,俞大小姐恐怕还没有资格跟我比呢。”
“你——”俞月见气急,暗骂扎里木真是卑鄙无耻,燕云刚刚从民间找回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射艺,万一连弓都拉不开这可怎么办!
“当然,我知道长平公主情况特殊,不如这样吧,我让公主五十米,我射一百米,公主射五十米,如何?”
俞月见更想骂人了,这让和不让有什么区别吗?
她默默放下手中的弓,心里盘算着打扎里木一顿要扣多少分上几节课能找补回来。
众人有熟悉俞月见的,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猜到她想干嘛了,连忙制止道:“俞大小姐、俞大小姐,你冷静一点啊!动手就不至于了……最近匈奴那边传来消息,咱们现在确实不好……”
“怎么,不敢?”扎里木好像是料定众人拿他没办法,下巴一抬,看着燕云的样子里多是不屑。
燕云本来不想惹事的,但是被人当成软柿子来捏也不是她的作风,“好啊,来就来,你也不必让我,我们各自射五箭,也不要一百米,太少了,没什么意思,三百米怎么样?”
众人刚才都急着去劝俞月见了,没想到一个没看住,公主却自已出头了。
俞月见这会儿也慌了神,她冲到燕云身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公主啊!不要冲动行事!”
燕云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担心。
俞月见哪里放心得下,“公主啊,他就是没事找事,咱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就是想激你呢!”
燕云也无奈开口,“这会儿你知道劝我说他是激将法了?明明刚才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的就是你啊!”
俞月见:……
俞月见:“公主……!”
她还说些什么力挽狂澜,但是那边扎里木见燕云夸下如此海口,一时也是猖狂起来,“好!不愧是长平公主!就依公主所言,令一,去给我摆靶子!”
扎里木使唤几个匈奴公子把靶子摆到三百米之外,罗寒见事情不受控制至此,想做些什么来挽救一下事态,但是这群公子小姐现在着急的着急,看热闹的看热闹,他说话压根就没人听。
罗夫子:好累,好心累。
好在还是有人看到了他努力的身影,有个小姐给他支招:“现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罗夫子不如先去找孟夫子,等她来看看,万一事情进展到什么不能控制的地步……至少还有孟夫子兜底啊。”
罗寒一想,确实如此,他现在喊这些学生没人听,把孟夫子喊来,不就能控场了!
思及此,罗夫子迅速道谢,急匆匆地朝着阁书楼而去。
没了罗夫子,现在的场面更加混乱了。
令一的箭靶已经摆好,扎里木挑好箭,蓄势待发,燕云却忽然道:“等一下。”
扎里木以为是她要反悔,有些不悦地道:“怎么?难道公主要出尔反尔?”
“怎么会,我只是忽然想到,咱们这场比拼输家没有惩罚,赢家没有彩头,那岂不是很无聊?”
“不如来赌个什么彩头,增添增添趣味?”
众人一听燕云的话,瞬间更头大了,什么意思,公主还嫌不够乱吗?
扎里木也被燕云的话逗笑了,“好啊,公主要赌什么,我奉陪。”
燕云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没想好,不如就赌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谁赢了就无偿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怎么样?”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