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骏安的师父是褚葛,他是褚葛哥哥的孩子,自幼被养在褚葛身边长大,在外也从不称呼对方姑姑,而是以师父相称。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孟夫子算得上是同一辈分的,学堂里的学生们甚至更应该叫他一句夫子。
燕云找俞月见了解详情,知道褚葛是褚骏安的师父的时候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既然这样,咱们先把褚骏安送回国师府吧。”燕云决定去找国师亲自对峙,看看她是不是那个穿越者。
“啊?我们不出去玩了吗?”
“玩闹什么时候都可以啊,但是好人做到底的机会可没有多少。”
燕云说服了俞月见,二人又护送着疼得龇牙咧嘴的褚骏安回国师府。
“既然来了国师府,咱们要不要去见见国师?”燕云提议。
“啊?”俞月见更加不知道公主到底想干嘛了。
“国、国师不在啊。”
燕云向前迈的脚收了回来,“国师不在府中吗?”
“对啊,昨日皇上下令,送国师去行宫休养了。”俞月见好像明白了燕云的目的,“国师早年征战的时候落下的病根,一到冬日就浑身疼痛,皇上从好几年前就批令,天一冷就要送国师去行宫休养,而且还说,谁都不准传信件过去叨扰她老人家。”
燕云看着日头有些无奈,“这不是才刚刚转秋吗……”真是倒霉。
俞月见看出燕云的目的真的是找国师,把她从国师府的大门口拉回来,“哎呦公主,其实皇上这个批令,不过就是个借口而已。”
燕云疑惑,“借口?”
“对啊,我听我娘说……”俞月见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皇上早就不满国师掌权多年,这是把她送去行宫,趁机削弱国师手中的权力。”
皇权嘛……燕云一点就通,但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老乡的线索,还有点小激动。
“行吧,你等会,我再去问褚骏安些事。”
俞月见乖巧点头,“好嘞,问完就要陪我出去玩啊!”
“没问题!”
褚骏安还躺在马车上,正骨的疼痛时刻伴随着他,他准备等家丁来把他扶进去,结果家丁没等来,燕云一掀马车的帘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笑。
自从正骨师父趁他不注意下手之后,褚骏安就认清了这位公主殿下的为人,生怕她还有什么坏点子。
“公、公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燕云进到马车里,气势十足,把两百斤的褚骏安逼得仿佛毫无去处,“就是想来问问你,这密文的事,除了你我,还有人知道吗?”
褚骏安听完她的问题,表情有些奇怪,“师父的徒弟都会啊……公主你不知道?”
“国师、师父没有告诉我啊……”燕云怕他看出什么端倪,赶紧转移话题,“我也只学了一点密文,师父如今去了行宫,不若你继续教教我密文?”
褚骏安看她的眼神愈发不对劲,“让我教?公主,你为什么不去找孟夫子啊?孟夫子比我学得厉害,你去找她必定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吗……那好,我去找孟夫子,先在府里好好休息,我和俞月见回去给你请假哈。”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两人将褚骏安送回国师府后,俞月见很是兴奋地道:“好了,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咱们去玩吧。”
燕云虽然心里记挂着孟夫子和国师,但是一人远在天边她追不上,一人近在眼前又跑不了,燕云放下心,点点头,应和道:“行啊,你想去哪儿玩?”
被关在学堂的这些日子可真是把俞月见给憋坏了,她发誓要带燕云逛遍京城,二人便要从城东开启今日的吃喝之旅。
*
“金吾卫办案,云卫这番直接插手,怕是不妥。”
不远处,身穿铁甲的金吾卫和头戴簪缨御林军互相对峙,燕云打眼一看,还是老熟人。
云笙。
来京城之后,都没怎么见过她了。
云笙带着御林军,护着身后一个容貌憔悴的姑娘,“金吾卫办案也要讲律法,有程序,柳婉几日前便已查清与隐门无关,你们还将人扣在手里,于情于理都不和,我今日把人带走,也算是遵纪守法,正本清源。”
金吾卫没想到云笙会说话这么直白,一时间脸色都有些难看,云笙不愿与他们多纠缠,摆了摆手,要带走那姑娘。
若是在金吾卫门前就这么直接把人带走,那就是输了御林军一头,金吾卫将领思及此,摆了摆头,让人围住了云笙带来的女将们,拔刀相向。
“马都尉这是什么意思?”云笙手握紧了剑,有些皮笑肉不笑。
“我说了,金吾卫办案,御林军不得插手!”
气氛一触即发,刀光剑影已现。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瞬间都跑光了,俞月见手里拿着糖葫芦,对燕云道:“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燕云一看俞月见那个表情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怎么了?这里面有谁惹过你?”
俞月见可不是什么热心肠。
“那个马都尉,上次就是他抓到我去乐坊报告给我爹的。”俞月见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而且金吾卫是皇后身边的人,和他们作对,怎么说也不算坏事。”
燕云被这个朴素的理由折服了,她把手里未吃完的蜜饯塞给过路的小孩,“喏,请你的。”
二人转身投入金吾卫和御林军的战斗。
有了两大战力的加入,原本平衡的天平瞬间有了倾倒,更别说云笙还坏心眼地点出了燕云的身份:“长平公主,你怎会在此?”
一听到是公主,众人手上的刀剑都长了眼,生怕有什么误伤。燕云也大摇大摆地靠近柳婉,从御林军手里接走了她。
俞月见明里暗里给你那个马都尉不少拳头,看到搅局成功,也吐吐舌,轻功飞走了。
人没了,两方自然也不需要再争,云笙收了剑,示意大家撤退。只留金吾卫将领气急败坏。
*
燕云和柳婉率先离开,确保金吾卫不会再追上来才停下。
“多谢公主!”柳婉首先就是一个下跪,跪得燕云心脏都快出来了。
“没事没事,你先起来。”古代人这动不动就跪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柳婉生的温婉动人,刚刚经历大劫,眼睛红彤彤的,燕云拍着她的肩,才发现她是自已偷溜出去那晚被金吾卫抓走的人。
“公主,找到你们了!”俞月见和云笙先后赶来,看到二人都安全,不自觉长舒一口气。
“公主,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云笙不解。
“呃这个嘛……巧合!是巧合而已!”俞月见这才想起来两人是翘课出来的。
“巧合?最近什么日子还要我说吗?青平学堂也是戒严期,你们压根就不能出门,是不是自已偷溜出来的!?”
“哈哈……云笙姐,这位、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啊?”俞月见逃避话题,拉过柳婉分担火力。
云笙深深地看了俞月见一眼,表示自已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又转过头去温柔地对柳婉道:“你既已经出来了,那便早日归家吧,你父亲已经等着急了。”
“多谢云卫姑娘!多谢云卫姑娘!”柳婉含着眼泪一个个给御林军道谢,最后在云笙的安排下,被一个女护卫送回家中。
燕云用肩碰了碰俞月见,有些不解,“云卫这么出门,京城里的人都认识?”
“有名不敢当,但是京城里的人确实有不少认识下官的。”云笙送走柳婉,转身听到两个人的窃窃私语,还来给她们亲自解释。
“云笙姐是这些年来京城唯一的女将官,认识她的人自然不少了。”俞月见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但还是疑惑,“云笙姐,刚才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啊?你怎么直接去金吾卫抢人了?”
“没什么,戒严期被抓进金吾卫大牢充数的无辜女子罢了,她爹求到我面前,反正给金吾卫找麻烦的事做了就做了呗,还能顺手做件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云笙作为京城唯一的女将官,帽子上的那根红色簪缨和身后气势非凡的女将领们在京城也是极为瞩目的。
“不说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学堂吧,不然我下次就跟孟棋告发你们!”
“啊!云笙姐,我们俩怎么说也立了功……”
俞月见在云笙面前跟个小孩子似的撒娇,最后敲得云笙一顿饭才罢休,二人酒足饭饱回学堂,燕云在路上感叹,“真想不到啊,咱们大梁居然还有女将官和女将领。”
“这都是国师的功劳啊!”俞月见解释道,“国师十年前便要创立女官制度,听我娘说,国师也是历经重重困难才成功的。云笙姐是去年在军中选出的御林军将官,据说打遍军中无敌手,特别厉害。”
燕云当然领教过云笙的厉害。
“既然都有女将官了?那应该也有女官吧,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燕云只是想起了当初齐菱交给她的那套资料中,并没有女官的相关资料。
“女官……”俞月见似乎想起来什么,语气都低落下来,“害,其实从文正夫人出现开始,本该设立女官制度的,但是当时……文正夫人是男扮女装进京赶考成为县令的,这是杀头的大罪。”
“本来国师当时推行女官法案已经临门一脚了,但是为了给文正夫人求情,就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