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雅是个绝对强制的人,她的目的如果是保护燕云,一定要往她身边塞什么高手的话,才不会管什么燕云要证明,一定会让强硬地让燕云把人带走。
更何况,听绿玉的描述,他和上官雅之间就是临时属下的关系,上官雅对他没有那么多信任,他对上官雅也没有那么多忠心。
唯一能让上官雅有动机的,估计就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上官雅想要什么暂且不知,而绿玉想要的便是进入逍遥山庄。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那好,我换一个方式问。”燕云道,“你当初来京城的目的,是不是就是逍遥山庄。”
四周风静,燕云早早屏退了下人,此刻的问题直白地问出来,烛火摇晃,燕云听见对方的回答:“是的……也不是。”
燕云知道自已不能再问下去了。
她和绿玉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早已把对方视为自已的家人,但是二人又不约而同地不探寻对方的底线,保留每个人的秘密。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进到逍遥山庄的。”绿玉察觉到燕云的退让,“等我办成这件事之后,我也许可以送你和稷他们离开,现在看来,来京城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话题就此结束,绿玉退下,从此就成了燕云的侍卫。
程府对他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反应,二殿下送来的人,无非就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也不麻烦。
只是燕云结束了这场和亲风波后,便要回学堂上学了。
燕云:……
啧,完全忘了自已现在还要上学。
于是华盈和含草便将人送到青平学堂,绿玉下意识跟着进去,便被华盈拦下:“公主进了学堂,不能带任何侍卫,咱们要回去了。”
燕云嘴上还叼着包子,听到这句话,朝绿玉点点头:“对,所以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上学了。”
“不过——”燕云跑回来,凑到绿玉耳边轻声道,“小狼在山上,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给它带点肉。”
燕云交代完这一句,才跑向学堂。
学堂里的人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燕云今日要回来,俞月见便在门外守着她。
两人从秋猎之后便没有再见过面了,俞月见这几天听了燕云的种种事迹,差点以为两人上次见面会是最后一面呢。
如今看到燕云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已面前,说不感动是假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燕云抱抱她,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哭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公主你不知道!我听我爹说了!要是二殿下没有早点回来的话,你肯定就要被嫁给扎里木了!还好二殿下忽然回来了,不然我定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俞月见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话语中都是担忧,燕云哄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因为要去上课了,才止住她的倾诉之情。
一路上众人见了燕云,照样是老样子行礼,燕云却敏锐地发现了些许不同。
“怎么感觉……他们对我,恭敬了许多?”
燕云原本还以为是自已的错觉,谁知俞月见立马就附和她了,“对啊对啊,之前都欺负你没有靠山,昨日听说你和二殿下去花满楼不醉不归,我娘说,‘往后的日子京城就算变了天了!’对了,昨日你与二殿下见面之后,她可有说要来学堂上课?”
二殿下还要来学堂上课?
她那个伤势,昨日因为情况紧急不来不行,如今怎么来上课呢?应该好好在府中养伤才是。
“应该不……”
“小云!月见!”燕云后面那个“会”字都还没有说出口,便听见身后有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二殿下!”俞月见惊喜转身,立马朝着对方奔去。
燕云看她好像要扑在上官雅身上,赶紧把她给拉住了。
别人不知道她的伤,自已难道还不知道吗?
只见上官雅一脸红润,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伤势,她走过来拍拍燕云的头,又和俞月见寒暄了几句,催着她们赶紧去上课。
“你接下来是什么课啊?”燕云多嘴问了一句。
“体术。”
不问还好,问完知道这答案之后,燕云的脚步都顿住了。
那可是堪比军训的体术啊!
她也顾不上自已会不会迟到了,连忙拦住上官雅:“等等等等。”
“怎么了,长平想和我一起去上课?今天估计不太行,还没跟孟夫子说呢,你别着急……”
“你说什么呢!”燕云看周围人渐渐围了上来,只能减小音量道,“你这伤口,昨天都差点裂开,今天你又要去校场和夫子们上体术!你是真不怕上了一天学堂之后你就没命了!”
“哦~”上官雅拉长了音调,“原来妹妹是关心我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个妹妹关心我呢……”
燕云:……
总觉得她换了个人似的。
“你别去上体术课了……”
“长平,云逸,你们在干嘛?”燕云的劝阻还在继续,孟棋忽然从她身后冒出来,呵斥道:“长平公主,你不去上课,是在和云逸将军叙旧吗?”
“孟夫子!”燕云眼睛忽然一亮,自已劝不动不代表孟棋劝不住啊!
“咳咳,孟夫子,你怎么亲自找来了,我说了今早我会去阁书楼找你报到的。”
“我怕殿下贵人多忘事,于是便亲自来找了,等殿下报道完,就去太学入学吧。”
“好的夫子。”
燕云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自已被耍了。
上官雅哪里是去上体术课,她都已经不在青平学堂上课了!
孟棋和上官雅就要走了,孟夫子让她快去上课,临走了,燕云还看到上官雅偷偷朝她做鬼脸。
燕云:……
人果然不能太好心。
俞月见在一旁看完全程,有些吃惊二人的熟稔,不过也挺惋惜,“原本听说二殿下能在青平学堂上课,我还想着能一睹她的剑术学习学习,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希望了。”
剑术……
燕云和上官雅交过手,自然知道她剑术的厉害,能从万军丛中过的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以后自然会有机会的。”燕云随口一说,谁知当天下午,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逍遥山庄,进城了。
平时内敛的武夫子们一下子都躁动了起来,燕云今天下午是罗寒的箭术课,都能发现他心不在焉。
问了一嘴俞月见,才知道夫子们都要去报名逍遥山庄的擂台赛。
“天下武人追求之处,逍遥山庄,当处第一。夫子们想去,那也很正常。”彼时俞月见射出长长一箭,正中靶心。
“那你呢?要去吗?”燕云问她。
燕云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俞月见却沉默了。
她又射出一支箭,这次在燕云的靶心,“不知道。”
“不知道?”燕云拉弦起箭,把俞月见的靶心补上,才转过身来,“你不是很喜欢武学吗?不想去逍遥山庄?”
俞月见没有练习的兴致了,她走到一旁坐下,语气闷闷,“你知道的,逍遥山庄是皇后的娘家。”
燕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不用对方点明便明白俞月见的意思,“你爹不允许吗?”
“我爹哪有那个脑子。”俞月见吐槽道,“是我娘担心我,怕我去了逍遥山庄之后就回不来了。”
“嘶~皇后娘娘这么狠毒的吗?居然会这么对待政敌的孩子?”
“嘘!”俞月见算是被燕云的口无遮拦吓住了,“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皇后……皇后娘娘也没有这么狠了!”
俞月见神色闪躲,明显不想多谈,燕云直觉不对,留了个心眼,晚上的时候找到齐菱,想知道俞月见为什么这么反常。
她那种大咧咧的性子,可不会注意这些话语中的机锋。
齐菱听完燕云的来意,初时也是面露难色,但是燕云既然问了,她便关了门,解释起了缘由。
“逍遥山庄每年都会来京城选人进山庄,但是当初……”
当初有位武将的少爷一路过关斩将,凭借实力拿下了进入逍遥山庄的十个名额之一,他走的时候,还说要学好化气之法,回来继承父亲的衣钵,当大将军。
可惜三个月后,便传回了对方的死讯。
逍遥山庄那边给的理由是,闯了禁地,不敌门内弟子之手,不幸身亡。
可是那位武将在三日前刚刚因为和皇后的人政见不合,狠狠参了对方一本。
结果就传来了他儿子死亡的消息。
其中让人不得不多想。
后来那位武将便辞了官,解甲归田,再无音讯。
“此事是京中的秘闻,我也是偶然听我祖父提过……不过这些年,武将家的孩子们,确实没有再进过逍遥山庄了。”
齐菱解释完,燕云才回过味来,今日俞月见脸上那种遗憾与复杂。
有这番前车之鉴,她作为镇国将军的女儿,哪怕对逍遥山庄好奇得紧,父母担心她,要把人拘着,她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对了公主,那日你托我照顾的人,你一走他便没了身影……”
“你说他啊……没事,我已经解决了。”那天临走时托齐菱照顾绿玉,但是依绿玉的性子估计自已走了他就跑了,齐菱也许都没抓到人,“我过些日子可能就要离开京城,你爹定是会再来找你麻烦的,我想问问你,可是愿意请镇国将军做个见证,也免得我走之后,你孤立无援,到时候都没法留在学堂。”
齐菱那日被燕云救场之后心中自然挂念此事,只是想着公主这几日杂事诸多,便没有打搅。但公主今日主动提出了,齐菱自然要把握住机会。
“还请公主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