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
除了那几辆吊车，其他的人都呆呆的望着舞台的角落，顾凡双膝跪地，躬着身子趴在那里。
一个小女孩的双脚从他身下露出来。
雪亮的灯光下，分明有人看到一缕鲜血，从顾凡的头上淌出。
他用自己的身子，保护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夏芳菲早就听顾凡在喊，小女孩受伤了。
现在顾凡也受了伤，他的这个姿势，看起来令人心酸。
水泥板被吊开，顾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众人的心立刻紧张起来。
看到这一幕，很多人都流泪了，他们没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这种心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换了你，会这么做吗？
会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孩吗？
很多人可能会说，我敢！
但往往面对的时候，你多少会有一点犹豫吧？
顾凡，这就样义无反顾，用自己的身躯，为这个毫不相干的小女孩挡住了即将面临的灾难。
不知是谁？突然举起照相机，咔嚓——
拍下了这永生难忘的一幕。
杜书记来了，大声喊。
“还愣着干嘛？快！快！救人要紧！”
一名三十多岁的少妇扑上来。
“小露，小露，我的小露！哇——”
哭声震天，痛切心扉。
很多人都在想，这个顾凡，肯定没救了。
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
就在那名少妇扑过去的时候，一名男子抢在前面。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拉住他们，不要动！快，医生，医生！”
董书记的心也沉到了极点，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朝医务人员大声呼喊。
几名救援队员，拉住了这对夫妇。
医务人员把顾凡抱开的时候，那名小女孩露了出来。
有人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快，还有气！”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人抬开，放上单架。
小女孩也被人抱起，快速奔跑，奔跑。
救护车，拉开了警灯，呜啦呜啦——地响着。
然后有很多人，跟在后面跑。
小孩子的父母，一口气跑出了好几里，终究是追不上那救护车。
“报告杜书记，所有地方都清理过了，被埋人员全部获救。轻伤一百六十二人，重伤三十七人，死——”
董书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下去，下去！”
杜书记脸色一寒。
“念，怎么不念啦？”
那人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
“死——死亡四人。”
这是一个沉重的数字，死亡四人，杜书记黑着脸，转身上车。
夏芳菲追上来问。
“杜书记，报道怎么发？”
宣传部长拉了她一下，杜书记就把眼睛横过来。
“实事求是，该怎么发就怎么发！”
“马上抢救伤员，秘书长，你留下来处理，监督这些事，我要马上去省里。”
李双林问：“那他们怎么办？”
他说的他们，就是县里的两位一把手。
杜书记抬起头，面色沉重。
夏芳菲看得出来，他正在做一个极为艰难的选择。
长县县的两位同志，还是非常不错的。
他们在南川市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杜书记曾经多次提出，要向长县县学习。
长县县能有今天这样子，他们可是功臣啊！
可惜，有些时候，功不能抵过。
杜书记咬咬牙，恨下心来。
“就地免职！立刻成立调查组，彻查此案！”
就地免职！！！
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处罚，可不是一般的重。
董书记和县长听后，有点摇摇欲坠了。
可每个人都知道，杜书记也是迫不得己，挥泪斩马谡啊！
两位县委领导，面无血色。
他们原本想在领导面前露露面，可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一场意外的灾难，让两人多年以来的功绩，毁于一旦。
这对一个喜欢仕途的人来说，又是一种多么沉重的打击？
但是他们必须面对，必须接受这个结果。
一百多人轻伤，三十几人重伤，还死了四个。
这个责任，不是一般的人能承担得起的。
杜书记走了，直接去省城。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很郁闷，很难过。
自己最喜欢的两员干将，居然在关键时候，犯下了这种不可饶恕的错。
他也不想处理这两个人啊，可又有什么办法？
杜书记不由想起了历史上，那段不堪回首的故事。
诸葛武候挥泪斩马谡，兵败街亭。
一路上，他的心思很沉重。
顾凡的伤势如何，他都没有时间去关心了，只能通过电话了解。
县委董书记一脸哀默，原本他有机会进入市一级的，现在好了，一切都不用再想好。
权力，梦想，前程，什么都没有了。
他呆呆的站在这体育馆中央，县长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是一个悲哀者。
董书记突然嚎了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县长沉默不语。
这个工程，居然成为了他们仕途的终结者。
董书记吼道：“这中间一定有原因！”
县长嘶哑的声音，“老董，我们走吧！这个舞台，不再属于你我！”
秘书长还在现场，“都回去吧！这里交给公安局的同志。”
夏芳菲等人赶到医院，医生说，顾凡被砸中了头部，轻度昏迷。
县医院的条件有限，建议送到市人民医院去。
夏芳菲征求了秘书长的意见，秘书长说了。
“那就立刻转院，马上送市医院。”
就这样，顾凡被连夜转到了南川市人民医院。
长县县体育馆事件，很快就传开了，电视里第二天一早，播放了昨天晚上的新闻。
整个南川地区，刹那间像炸开了锅似的，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
顾凡一夜之间，成为了南川市的名人。
当他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床头围着一圈人，陈月，从彤，吴承耀，谭志方等等，他们都来了。
“你终于醒了！”
陈月的眼圈发红，虽然人多，她还是控制不住，悄悄的落泪。
昨天晚上那一幕，电视里播放出来了，顾凡的事迹，感动了很多人。
从彤拉着他的手，“你总算是醒过来了，看陈月姐都哭成啥样了？”
吴承耀兴奋地道：“臭小子，你牛啊！现在整个南川市都知道你的事了，你成名了。”
谭志方道：“顾凡，你没事吧？让我摸摸你那个，还在不在？”
旁边的两位女孩子，俏脸一红。
从彤没见过，陈月是见过的，说到那玩意，她自然心里有些羞愧不已。
她只能怪谭志方，这家伙说话不注意场合。
顾凡要坐起来，几个人都拦着他。
“医生说了，要你多躺，别乱动。”
顾凡说：“谢谢你们来看我！”
“谢个屁！我们是兄弟，哪来这么多客气。”
谭志方这粗人，开口又是一句，听得从彤和陈月都皱起了眉头。
吴承耀道：“丫丫的，害我没抢到第一手资料，可惜了。”
这时夏芳菲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花篮。
“小顾，你已经醒啦？”
顾凡点点头。
“谢谢你，芳菲姐！”
夏芳菲道：“别乱动，好好休息吧！杜书记去了省里还没回来呢！”
她看到旁边的几个人。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吧？”
顾凡说是。
夏芳菲打量着几个人，目光落在从彤和陈月身上，笑了笑。
谭志方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屁股看。
夏芳菲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是身材非常好，臀部浑圆，小腹平坦。
再加上她天生丽质，谭志方就多看了几眼。
吴承耀认出了她，伸手过去。
“夏台长，您好！我是省报的吴承耀。”
夏芳菲大大方方一笑。
“吴大记者，您好，您好！”
“夏台长，您可是我的偶像。有机会一起喝个茶吧！”吴承耀发出邀请。
夏芳菲道：“好啊，我请客，晚上见！”
门，又一次被推开，安平县余书记的秘书提着花篮和水果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