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厨房的锅里冒着热气,叶桃一边刷牙,一边往灶坑里扔一把碎木头。
刷完牙洗完脸,锅里的水也开了,叶桃把面条下入锅中,水开后加入一点凉水,两开后捞出来放在碗里,做完的红烧肉剩下,刚好做一份红烧肉拌面。
红烧肉炖得十分软烂,吃起来一点不腻,所以她早上也不用担心会腻到。
吃完饭顺手把碗洗了,带好帽子,背上背篓,叶桃准备出门和大家汇合,小黑欢乐地摇着尾巴跟在她后面,小家伙平时也会跟着她到处走,听话得很,不担心它会跟丢。
“桃桃,又带着你家小黑一起呢。”说话的是吴华英,她今天不用上班,一起跟着去凑热闹。
叶桃家的小黑乖巧懂事,还不捣蛋,家属院的孩子都爱围着它,饶是吴华英不喜欢东西,也好奇的摸两把毛茸茸的毛。
“它在家里待不住,干脆一块带着出来,还能给咱们找竹笋。”
“这感情好,小黑看你的了。”吴华英说着发现小黑点点头,咂舌难不成它真的听懂人话了?
丁小树和小杏兄妹俩注意力全被小黑吸引走,一人一边围着它,看着自家老母亲摸小狗,纷纷蠢蠢欲动。
小孩子力度把握不好,叶桃担心抓到小狗,引起它的反感咬人,出声劝解:“小树,小杏,狗狗的牙齿很锋利,千万不要摸它。”
吴华英把两个小孩拎起来,一人怀里塞了一个背篓,给他们找点事干,转移注意力,桃桃提醒得没错,万一被咬到,还得打破伤风。
另一边,睿睿迈着小短腿跟在他妈后面,远远地看见小伙伴们已经到了,加快速度,像陀螺似的跑到人群中。
落后的许岚捂着岔气的肚子,她儿子什么时候跑步这么快了!
马秋霞点了一圈人,好像少了一个,又数了两遍,还是少,对着人脸看了一遍发现是新来的蒋营长媳妇没到。
“大家有没有看到郝同志?”
蒋营长前天搬家的时候,家属院不少人都知道,他媳妇姓郝,看上去高高在上,面色冷冷的,不爱搭理人,搬来这两天也没人敢去他家串门,没想到今天她也要跟着一块上山,想到对方白嫩的小手,军嫂们有些嫌弃,一看就不像会干活的样,说不准是zi ben家小姐。
心里这么想着,大家也就说出口,对着此事议论纷纷。
田文娟指着叶桃说道:“霍团长媳妇不是住在她家附近,说不准知道呢。”
叶桃和冯巧巧一起陪着孩子们玩,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对上一双八卦的眼睛。
叶桃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赵娟娟外,最让她不喜的就是田文娟,简直是家属院的狗仔,大到谁老家生孩子,小到谁家小猫小狗下崽,她都知道。
叶桃每次碰见她躲避三尺远,她有时候心想名字里带娟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仅指书中吐槽,无意现实中人身攻击,求轻喷o(╥﹏╥)o)
她转头装作没听见,田文娟哪受过这样的委屈,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人拽她的衣袖,原来是蒋营长媳妇来了。
田文娟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打怵,这人一看就不好惹,顾不上八卦老实闭嘴。
马秋霞见人到齐了,便出发采竹笋。
竹林就在山脚下,不过从家属院过去稍微有些绕,大家伙一齐去,路上有说有笑。
马秋霞走在郝倩身边,话语在口中囫囵几次,最后还是开口,“郝同志,你刚来这边,有不熟悉的地方可以找我和任嫂子,有问题的话组织上会帮你解决。”
郝倩温声细语的答应。
叶桃离两人的距离不远,听郝同志的声音,觉得她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冷淡。
田文娟按捺不住内心的八卦,凑在两人面前试图插话,家属院好久没有新鲜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听得耳朵起茧子。
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鲜人物,她得抓住机会在郝同志多表现,多刷脸拉近关系,才好打听消息。
“郝同志,我这带了新鲜的苹果你要不要尝尝?”田文娟拿出一个苹果,虽然有些肉疼,但为了靠近郝同志,一个苹果不算什么!
干瘪的苹果不知道放了多久,水分已经流失,只剩下一层果皮包着果核,配上田文娟发黄的手指,指甲缝里全是黑色不明物质,郝倩觉得自己有些反胃。
“不用了。”想到马嫂子的话,她又加了句,“谢谢。”
田文娟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讨没趣,撇撇嘴,把手收回来,自己咬一口苹果,这不挺好吃,不要算了,她平时想吃还舍不得。
许岚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一撤,生怕下一秒田文娟来问自己要不要吃苹果。
好在,田文娟没在她们周边停留太久,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跑在前半边和马秋霞搭话。
许岚和叶桃咬耳朵,“幸亏她没来咱这,我可不想吃她的苹果。”
话毕,想到叶桃还不熟悉田文娟,随即介绍起来。
要说田文娟也是家属院的风云人物之一,不过出名的是丢脸的一面。
家属院大部分军嫂来自农村,从小接触的环境对个人的卫生没有那么注意度,再加上平时忙着操持家务,对这方面关心较少,但自从跟着自家男人来家属院随军后,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不说一尘不染,但最起码一眼望过去没有脏东西。
哪怕衣服打满补丁,但也洗得干干净净,和别人接触,对方不反感。
而田文娟是异类,不光不打扫,家里还弄得乱七八糟,家里的衣服穿到黑得发亮也不洗,头发乱得像鸡毛,近距离接触不由得让人怀疑会有跳蚤。
若是生活在四季分明的地区还好,冬天大家包得严实,就算是近距离接触,一个月不洗澡也没人闻得出来,可他们海岛常年温度较暖,别说一个月,就算是一周不洗澡,人身上带着一股酸臭味,各家不缺这点水和肥皂,再不济用水冲一下,身上也干净得多。
唯独田文娟像是鼻子失灵似的,对自己身上的味道毫无察觉。
军嫂们有苦难言,性格直爽地直接说出来,陈嫂子也做过思想工作,男人们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看着乱糟糟的家,心情能好吗?
别人说,田文娟屡教不改,怎么舒服怎么来,师长夫人的话她心里不服,面上不敢不听,海岛上哪个兵见了师长不得点头哈腰,更不用说自家男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要不是上级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自己还没有随军的名额呢。
自此以后,田文娟对个人卫生注意了许多,身上的味道也轻了,只是还是偶尔有常人难接受的地方,就比如指甲盖里永远去不掉的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