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念叹气道：“凤彻，如今你没了生育能力，唯一的儿子如今也死了，我答应过的，不再找你麻烦了，阿湛，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就连冷硬的大皇姐也下令：“凤彻，今天是父皇的头七回魂夜，你离宫吧，我怕你继续待着，父皇和阿湛会不愿意回来，走吧，就当父皇从来没你这个儿子，永远别再回来。”
我抱着福生逐渐变硬的小身体，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自己从来没生下来过，明明我才是你们血脉相连的弟弟，为什么你们全都不信我！让我离开？不，我不想离开了，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明明我已经全身是伤，挪动一步都勉强，可我此刻怀里抱着福生的尸体，居然生出了无限的力量。
我抱着福生跑向了我的寝宫，皇姐们忙叫人拦我，我却好似回光返照了一般，甩开了好几个宫女太监。
原来人若是不怕死，真的会生出一股力量。
我回到自己的寝宫，落下了寝宫的大门，把追我的人都拦在了外面。
我把福生小心地放在床上，从衣柜里取出我珍藏多年的一件红衣。
这是六位皇姐，精心为我定制的郎君袍。
那是我刚刚认回来时，皇姐们为了补偿我，亲自设计的。
还记得当时凤湛嫉妒得眼都红了，好几次借口想把这件衣服抢走，我拼命护住了。
没想到，这成了我此生最后一件衣服。
我换好衣服，给福生擦干净身子，站上了我寝宫的城墙。
皇姐们正气得叫人来撞开我的大门，却看见我穿着红色郎君袍站在了阁楼上。
“凤彻，你还在做戏给谁看！你以为站在上面，我们就会在意你吗？我们已经答应放你走了，你就痛快点离开！”
二皇姐咒骂着。
“凤彻，你还要怎样，阿湛的事我们已经不追究了，今天是父皇的头七，你这样是想扰得父皇不入轮回吗？”
四皇姐试图拿父皇来压我。
大皇姐找来了弓箭手对准我。
“阿彻，别再闹了，你究竟想怎样，你再不下来，我就叫人放箭了。”
我脸上血泪未干，高声大喊。
“我没有闹，你们总说如果没有我就好了，今天，就在父皇头七这天，我将献祭自己的生命，父皇！若有来生，你不要再叫小七当你的儿子了，小七真的太累了……”
父皇头七的丧钟已经响彻了整个皇城，冬日里的第一场雪纷飞飘落，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我一脚跨过了围栏，冲着地上的七个女人惨然一笑。
“我最后再说一次，凤湛的失踪跟我毫无关系，凤湛落水也是他自己跳下去的，我从来没有害过凤湛一次，只要你们用心去查总能查到的。可你们，活活逼死了你们的亲弟弟！那个一心崇拜大皇姐的弟弟，那个熬夜给二皇姐缝护膝的弟弟，那个精心给三皇姐凌晨煮粥的弟弟，那个替四皇姐抄书，给五皇姐顶罪，帮六皇姐出头的弟弟，就要被你们害死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六皇姐颤声开口：“那些明明都是阿湛做的，你竟然还在抢阿湛的功劳……”
果然，即使再说一百遍真相，人们也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我把另一条腿也跨出了围栏，对着崔时念说出最后用一句话。
“四年前你中了媚药，闯进了凤湛宫里，那时候被关在宫里的人是我，我咬了你的耳垂，你嘴上喊着我的名字，福生真的是你的儿子，你偷偷生下他，我把他抱了回来。可惜，他死在了自己亲生娘亲手上。”
说完我纵身一跃，跳下了宫墙。
“不！”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摔碎在了坚硬的地面上，渗出丝丝血迹，染红了这场大雪。
小太监慌忙来报：“长公主殿下，各位公主们，湛郡王，他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