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叶权季青葱年少,稚嫩坚持无所谓的坚持。
出任赤粟县县令的路上,叶权季遭遇强盗,推搡之间,失足落水。
叶权季是个旱鸭子,在水中挣扎,昏迷之后,随波逐流,是叶博天的母亲,渔家女阿施救了叶权季。
叶权季记得那段艰苦的日子,阿施那女人卑鄙无耻,趁着他体虚无力,强行夺走他的清白。
一个月的时间,叶权季被阿施折磨得不成人形。
天见可怜,阿施出趟远门卖鱼,叶权季趁机逃走,逃出恶魔的囚笼。
此事骇人听闻,且不堪入耳,叶权季强忍下各种委屈心酸,千辛万苦抵达赤粟县,为赤粟县百姓的幸福美满生活添一份力。
那段记忆是痛苦的,是黑暗的,二十年的时间,叶权季忘得差不多了。
叶博天突然出现,黑暗痛苦的记忆凶狠地涌上脑袋,叶权季气愤异常,一巴掌甩在叶博天的脸上。
“你滚,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叶权季声音哽咽,他清清楚楚记的,他的清白是如何被阿施亲手毁去。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恶魔,时常戏耍他,吊着他的胃口,不高兴就饿他三四天,动不动拳打脚踢,言语谩骂,侮辱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和本钱。
叶博天捂着脸,眼泪如雨,“爹,你打我,你怎么能打我?我娘都不舍得骂我一句,你好坏。”
叶博天哭哭啼啼,泪如雨下,一个大男人哭得是肝肠寸断。
叶权季自诩是真汉子,有苦不言,有泪不流,牙碎只往肚子里咽,叶博天哭哭啼啼,令他大为震惊。
“呜呜呜,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叶博天撒泼打滚,哭着喊着要以死明志,要变成厉鬼,同他母亲阿施一起回来,向叶权季报仇雪恨。
叶博天爱死不死,叶权季巴不得他不得好死。
但是,叶权季绝对不想要再看到阿施。
“够了,你说我是你的儿子,证据呢?”叶权季怒气冲冲说道。
“没有。”叶博天道,“我是你的儿子,你不是我的儿子,我再天赋异禀,也生不出你这那么大的儿子。”
叶权季咳了咳,清清嗓子,假装掩饰自己的尴尬,“不错,反应能力过人,不错,你有成为我的儿子的潜质。”
叶博天从地上爬起来,骄傲地挺起胸膛,“龙生龙,凤生凤,我是爹你的亲儿子,你贵为一国宰相,儿子当然不会输给你。”
叶权季喜欢这话,“拿出证据,证明你是我的儿子。”
叶博天愉快地点点头,脱下裤子,下面套着一件老旧的袭裤。
“爹,你仔细看看,这袭裤是不是你的?”
叶权季认真端详,“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叶博天道,“爹,你凑近点看,这袭裤千真万确是你的,是我娘亲手脱下拿来洗,你走的那天,忘记一起带走。”
叶权季蹲下来,绕着叶博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打量。
袭裤太老旧,又没有绣字之类,叶权季记不得了。
从叶博天的正后面转一百八十度后,叶权季的眼眶突然红了。
“是你,你就是我的儿子。”
叶权季蹭的站起来,紧紧抱住叶博天,热情如火,激动不已。
叶摇光看看他们两人,道,“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叶权季冷冷哼了一声,得意又轻蔑地嘲讽叶摇光,“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他就是我的儿子,千真万确,丝毫做不得假。”
叶博天抬起手,与叶权季勾肩搭背,“妹妹,爹说得对,你不会懂的,这只有我们男人才会能明白,你不要管。”
叶博天穿上裤子,欢天喜地与叶权季讲述他年幼的生活。
叶权季是一个感情丰富的男人,听叶博天说,他从小下河打鱼,吃不饱,穿不暖,被人叫野种叫了二十年,心里那叫一个心酸心疼。
“儿子,你回来了,爹会待你好的。”
叶权季揉了揉叶博天的脑袋,扎人的手感令叶权季流连忘返。
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叶博天的一头黑发被叶权季揉搓弄掉数百根。
干净的地板上渐渐堆起黑发小山丘,叶博天狠狠咬住牙齿。
叶摇光无意理会叶权季和叶博天之间的父子爱,转身便往天仙院而去。
叶博天喊了一声叶摇光,急急忙忙向叶权季告辞,疾步追上叶摇光。
叶权季冷眼凝视叶博天挺拔的后背,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响起。
“去查查叶博天的身份,如果他是阿施的儿子,杀!他若是冒名顶替,先留着,我要知道他的所图。”
阿施是叶权季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痛,不论叶博天是不是叶权季的亲生儿子,只要叶博天与阿施是母子关系,叶博天必死无疑。
黑衣人领命,悄无声息离开京城。
天仙院。
叶博天紧跟着叶摇光,恬不知耻地住进天仙院里。
叶摇光任由叶博天住下,她也想知道叶博天的目的。
叶博天热情好客,外向阳光,天天往外跑,逢人便讲述阿施与叶权季的风流韵事,他是叶权季的私生子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两天后,中秋宴正式开始。
作为家喻户晓的私生子,叶权季也带上叶博天参加此次的中秋宴。
叶博天显得兴奋激动,缠着叶摇光絮絮叨叨,问东问西,魏国皇帝威严否,魏国皇帝吃饭否,魏国皇帝如厕否......。
中秋宴当天晚上。
漆黑的夜粘稠如墨,无风无浪,压抑得很。
叶摇光莫名不安,好似将有大事发生。
叶摇光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临走前让白圆下马车,低声叮嘱白圆,马上回天仙院收拾贵重物品,然后立马出城,在城外十里亭等她。
白圆不疑有他,脚步匆忙地返回天仙院。
叶博天亲眼目睹叶摇光和白圆的举动,却没有说什么。
马车平缓行驶,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抵达皇宫大门。
叶权季走下马车,一行人随后步行来到御花园。
御花园姹紫嫣红,花红柳绿,灯火辉煌。
清秀的宫女来来往往,脚步轻盈,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子。
叶权季来到御花园,早一步抵达的官员纷纷起身,一脸的恭敬和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