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红色的小本子,在李沉浮的手中,慢慢地变成碎片。
两人贴在一起的照片,正慢慢分解。
陈燕的心沉下去,李沉浮随手一扬,碎片纷飞。
“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不在。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李家的媳妇。我李沉浮,也没有认识过你。”
“还不快走?出去,出去!”
陈燕被婆婆连拉带扯,推出了房门。
外面的天空,黑漆漆的,陈燕坐在小区路边的一条石凳上,心思茫然。
被丈夫撕了结婚证,扫地出门,一个女人的悲惨,莫过如此。
第二天一早,顾秋七点四十二分就进了办公室。
送开水的老头还开玩笑说,“小顾,整栋楼里就你一个人最准时了。今年一定可以评个先进。”
顾秋只是笑笑,因为他知道,上班迟到,下班早退,已经是招商办的老毛病了。
除了自己,其他人不到八点半,九点是不会出现的。
顾秋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到九点一刻,陈燕还没出现。
他有些奇怪了,陈燕一向挺准时的,今天怎么迟到了?
以陈燕的行事风格,就算她迟到,肯定会打电话过来,可今天这情况有点不正常。
正寻思着,司机小李跑上楼,“陈主任在吗?”
顾秋说她昨天晚上喝醉了,可能还没起床吧?
小李掉头就跑,“算了,我去找她。”
顾秋觉得很奇怪,小李这么急着找陈燕干嘛?
难道是昨天晚上说的,要去大秋乡考察?如果是去考察,干嘛不通知自己?
等到十点半,昨天晚上两名副主任回来了。
顾秋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两人在办公室里发牢骚。
“谢毕升真不是个人,冲锋陷阵的时候叫我们拼死上,请功领赏的时候,一脚把人踢开。凭什么我们都要撇开,陈燕却跟着去?”
另一个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谢毕升早打上陈燕的主意了。只怕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搞到一起去了嘞。”
“真有这事?”
“切——我还能骗你?你知道陈燕当初,是凭什么当上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吗?”
“她不是李县长的儿媳妇吗?”
“李县长?早成历史了。现在这社会,不要说一个死去的副县长,就算是一个退下来的县委书记,谁还理你?”
“是啊,这世道,人走茶凉。”
“依我看啦,招商这块我们两个是分不到一杯羹了,不如另找东家吧!要不今天晚上,一起去汤书记那里走一趟?”
“汤书记?你还别说,我真的就不明白。何县长这次拿招商办开刀,汤书记怎么就不吭一声?”
另一个笑了起来,“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算了,这事我也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反正你听我的,跟我去就没错。”
“你啊,就是不爽快,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吞吞吐吐的,玩高深啊?”
“呵呵……兄弟我告诉你,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何县长他蹦得再高,也跳不出汤书记的手心。现在汤书记就是要他跳,他不跳,怎么知道他想干嘛呢?你知道李县长当年是怎么死的不?”
“不是脑溢血吗?”
对方笑了起来,却不再说话了。
顾秋听到这里,心里突突的跳。
难道李副县长之死,还有内幕?
若真是这样,安平县这水,也太浑了。
顾秋在心里琢磨着,这事情自己得留意下,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
对于谢毕升的做法,顾秋也觉得不厚道。
他只叫了陈燕和司机,其他人全部撇下。他的用心,谁都想得明白,难怪这两个副主任发牢骚。
昨天晚上陪酒的时候,叫人家冒死拼命。今天去考察的时候,就把人家一脚踢开。
谢毕升想独占全功,自己吃肉,别人一点汤都不给留下。
有这样的领导,难怪这个团队没有凝聚力。
顾秋想得很清楚,真要想借这个机会爬上去,还得依靠自己的能力。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应该把这个策划做这么详细。
“不行,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
顾秋打定主意,拿了几包好烟,来到毛副主任办公室。
毛副主任,就是刚才两个私下谈天的副主任之一,也是昨天晚上跟顾秋在同一战线上,奋斗过的同事。
刚才他和邱副主任的话,顾秋全听在耳朵里。
顾秋考虑过了,凭自己一己之力,出去招商气场太小。
要是能拉上这两位副主任,形式就不一样了,毕竟自己太年轻,说话没什么份量。
这两个人,就当是自己撑门面的道具吧。
毛主任刚刚从隔壁回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顾秋走进去,“毛主任,昨天喝高了吧!”
顾秋跟毛主任没什么交情,但他必须拉笼几个人,为自己撑门面。
毛主任看到顾秋,依然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
“小顾,有事吗?”
顾秋在心里暗笑,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副主任,居然还摆架子。
不过他能理解对方的心思,谁不想在别人面前显得优越一点?
他也没在意,把两包烟不着痕迹的放在毛主任的桌上。
毛主任平时抽的,都是二十来块的普芙,黄盒子。
顾秋给他的,是两包中华。
看到这烟,毛主任眼前一亮。
谁都知道,这烟可比谢毕升抽的极品,还要高一个档次。
本来搭在桌上的脚,马上放下来。
“小顾,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秋道:“没什么,一个朋友给我寄了条烟过来,给您分两包。”
毛主任拿着烟看了看,嘿嘿地笑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秋道,“毛主任,晚上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吧?”
又送烟,有请客的,这小子想干嘛?
毛主任有些古怪,琢磨不定地望着顾秋。
“小顾,有事吗?有事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