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不记得你。”赵东宸盯着远处,看起来冷冷的,视线不敢锁在她身上,怕无法移开。
江千竹咯咯笑了,像快乐流淌的溪水,“跟你说一声,我去年就考上姚瑶的研究生了。”
赵东宸的手颤了一下,目光对着她,指节伸缩了几次,有一个冲动,想拉着她纤细的手,就这样对视下去。
最终,他只是从嘴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江千竹突然踮起脚,柔滑的指腹在他的额头轻轻拂过,脖颈处感觉到她轻柔的气息,“有一只蚊子——”
蚊子被赶,她仰眸看去,轻喊:“飞走了。”
赵东宸的心率加快了几个节拍,呼吸也进入气喘模式,要不是在咖啡馆,要不是她喊他赵老师,要不是她还在读研,他会不顾一切的拉着她的手,带她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去……
理智高速运转,阻止了他荒唐的想法。
坐到车上,几分钟都没能平复心情。
直到看见马天里跟江千竹并排走出咖啡厅,站在电动车旁,他细心的为她戴上头盔,整理刘海。
江千竹坐上后座,马天里示意江千竹用双手环抱他的腰,女孩摇头,不好意思的拉住他的衣角。
马天里对她无奈而宠溺的叹气,发动马达呼啸而去。
赵东宸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连握方向盘都失去了力气。
——
尹培玉发现赵东宸最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起初,她以为是儿子跟李宛仪来往,两个小年轻在外约会见面。
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赵东宸的科主任陈正杰跟赵永健熟识,跟主任了解了一下儿子在科室的情况。
陈主任说,目前他有两个实验课题,除了值班,每天查完房后几乎都在实验室,等课题完结后,他就会全职回到临床工作了。
聊起个人问题,陈主任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他和任何女生走得近。
只是前年,他推荐了个学生给他爱人姚瑶,现在已经考上姚瑶的研究生了。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还会弹琴唱歌,姚瑶很喜欢这姑娘,夸东宸会推荐人。
“他推荐学生给姚主任?”赵永健觉得是稀奇事,挂断电话便给身旁的尹培玉做汇报。
夫妻俩沟通了一晚上,总觉得儿子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打了个电话给介绍人田阿姨问问他和李宛仪的进展。
田阿姨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东宸一次都没约过宛仪,就有一次下大雨开车去接宛仪,宛仪请他吃夜宵他都不愿意去。”
尹培玉一听气得不行,费尽心思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难怪,都接触一年多了,女朋友从来没带回来见过家长。
马上满二十九岁了,这是要打光棍下去的节奏吗。
尹培玉从赵永健手里接过电话,“田姐,我是尹培玉,东宸的事情麻烦你了,我想再请你费个心。”
“尹校长,您说什么麻烦的话,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就是。”
“我这个儿子情商不高,生活上有点呆板,不太懂得谈恋爱。你帮我问问李宛仪,如果她对我家东宸还有意思,周六到我家里来吃顿饭,让他们俩面对面的交流,家里的空间大,门口还有小花园,他们俩可以尽情聊。”
田阿姨忙答应,“这个主意好。宛仪应该是喜欢东宸的,只是女孩子嘛,也不好意思那么主动,如果能约到你家里吃饭,那就相当于见过父母了,东宸也应该会慢慢开窍的。”
“那这个事情就拜托你了。”
结束通话,夫妻俩对看了一眼,赵永健对尹校长竖起拇指称赞,“还是你厉害,约到家里来,东宸再怎么都不好意思怠慢人家了。”
尹培玉显得并不乐观,叹了口气,“我可没把握,这个儿子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了。过去只知道安排他的学习和工作,一切太顺了,恋爱和婚姻就得出点波折。”
——
周六的安排,赵东宸欣然接受。恰好妹妹尹照西放暑假回家来,有尹照西在,不用担心会冷场。
他很少有反对父母意见的时候。
跟李宛仪认识一年多,确实没主动约过人家,他也没分析过自已的心理,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
如果父母实在是喜欢李宛仪,那就按他们的要求来做。
反正,做了快两年镜花水月的梦,人家有了归宿,他也应该醒过来了。
李宛仪在赵家的表现无懈可击。
五官精美的她穿着端庄的蓝色泡泡纱连衣裙,长而卷的头发披散,个子一六几,身材恰到好处。
出生于医学世家,举手投足都表现出良好的教养和气质。
尹培玉很少喜形于色,但对李宛仪,看得出她相当满意,李宛仪到家的这一天,她嘴角的笑都没消失过。
尹照西也表现优秀,所有的话题都由她牵头,什么都能聊。
说足球,说奥运冠军,说最近火爆的某个网红,说流行的某首曲子,只要不聊专业和学习,她都能侃侃而谈。
赵东宸突然发现,妹妹也有她的可爱之处。
最起码,妹妹聊的都是他的未知领域。
对于不知道‘大姨妈’这个代名词被人叫‘奇葩’,他一直耿耿于怀。
尹培玉吩咐阿姨做了满桌子的菜,对李宛仪的重视程度显而易见。
尹照西看出李宛仪今后在家里的地位不简单,决定牺牲自已来抬高她,“我暑假回家从没得过特殊照顾,要不是沾了宛仪姐姐的光,我哪有机会吃到这一桌美食。”
李宛仪大方的对她说:“你想吃什么,茂林市的所有地方随你点,我请你。”
尹培玉看妹妹一眼,“她小屁孩,喜欢胡说八道,你别跟她认真。”
“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李宛仪笑得很真诚。
尹培玉抓住李宛仪说话的空,给赵东宸使了个眼色,“宛仪说了是认真的,你可不能跟宛仪开玩笑。”
赵东宸不知思绪飘到哪里去了,桌上的对话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