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女士。
这个称呼带有疏远的敬意。
却不是隋君瑶想要的。
她渴望——
不能给被她深深伤害了的李南征当大嫂,那就当被李南征以后随时都能伤害的瑶婊!
李南征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默默地缩回手,拿出了香烟。
隋君瑶也没说话,只是垂首站在门前,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屋子里传来的哭声,慢慢地停止。
胡锦绣很清楚她得离开了,擦了擦儿子的脸颊,柔声说:“宝宝,在这儿等妈妈。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安抚好孩子后,胡锦绣走出了客厅。
“隋女士。”
蹲在地上抽烟的李南征,站起来说:“她要和郝仁贵,单独的聊聊。有没有危险?”
没有。
南墙下的地窟内。
这本来是个原户主,用来储存地瓜、蔬菜的“绿色冷库”,现在却空荡荡的,成了囚禁郝仁贵的监狱。
好像死猪那样,被捆着四肢躺在那儿的郝仁富,看到胡锦绣顺着台阶走下来后,先是愣了下。
随即狂喜!
他的狂喜反应,纯粹是本能:“胡锦绣既然来了,大哥还会远吗?”
可是。
当郝仁贵发现胡锦绣看着他的目光中,全都是让人心悸的怨毒!
那张妩媚的脸蛋,也迅速的狰狞起来,看上去好像厉鬼那样后,才猛地意识的了不妙。
“你,你要干什么?”
郝仁贵惊恐的嘶吼着,拼命的挣扎。
可惜宫宫的绳艺很是高超——
站在地窟口,看到胡锦绣拿着一把锥子,慢条斯理折磨郝仁贵的这一幕后,李南征莫名打了个冷颤。
“那个锥子,她是从哪儿拿来的?可怜的锦绣郝五爷。”
心地善良的李南征,实在看不得郝仁贵被胡锦绣,拿锥子耐心的招呼,赶紧关上了地窟的铁盖。
院子里。
隋君瑶屈膝蹲在地上,和孩子说着什么。
“如果大哥还活着,这个孩子是大哥和她的孩子,那该多好?”
李南征抬头看着星空,心中腾起了这个念头。
如果赵东平还活着!
那么他就主持李家,绝不会让曹逸凡进门。
赵东平只会竭尽所能的,让兄弟姐妹们团结起来。
李南征既不会离开李家,更不会面临该怎么和隋君瑶相处的“世纪难题”。
“可惜,大哥早就走了。”
“我所面临的问题,得独自解决。”
“可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接受这个女人的。”
“我宁可接受死太监——”
“等等!我干嘛要想到死太监?”
“就算我想接受人家,人家也得鸟我啊。”
“毕竟人家的心里,有志同道合的郑哥哥。”
“真没想到,死太监笑起来的小模样,能惊艳整个世界。”
“郑哥哥!老子开始羡慕你了。”
李南征抬头看着天,想到这儿时,忍不住的无声笑了起来。
砰,砰砰。
脚下的铁盖,发出的砰砰声,打断了李南征的臆想。
李南征低头,拉起了地窟的盖子。
感觉整个人都全身心放松的胡锦绣,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南征看向了郝仁贵——
外表看不出伤势,却死猪那样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尿骚的味道,很冲。
“我以前经常杀鱼,知道刺他哪儿,能让他痛不欲生,却死不了。”
胡锦绣低声说。
啊?
鱼的身体构造,能和人一样吗?
李南征对此表示深深地怀疑,却也不会多问。
只要郝仁贵没被重伤,就行!
“李乡长,明天一早我来接您。哦,我能看出,这位李家主是精心妆扮过。关键是,她很紧张还有些怕。”
胡锦绣抱着孩子上车时,对李南征悄声说。
李南征脸色一沉:“胡姐,你知道的太多了。”
呵呵。
胡锦绣却没有惧意,荡荡的笑了下,关上了车门。
李南征不得不佩服,胡锦绣的眼光。
他只看出隋君瑶很紧张,还有些怕。
却没注意到,隋君瑶是精心妆扮过的。
等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仔细审视隋君瑶时,才发现了这一点。
“南征,你,你看看爷爷的遗书。”
隋君瑶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赶紧强笑了下,从包里取出了李老的遗书。
尽管早就相信,隋君瑶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但当李南征看到李老的亲笔遗书后,还是徒增强大的亲切感,鼻子莫名的发酸。
在他看遗书时。
坐在他对面的隋君瑶,双手放在膝盖中间,低着脑袋。
一点李南征熟悉的“家主”样子和气场,都没有。
李南征看完后,犹豫了下,还是把那封遗书还给了隋君瑶。
这是爷爷给她的。
“南征,我能和你打个赌吗?”
隋君瑶收好遗书后,看似很随意的样子问。
嗯?
你和我打赌?
李南征不解地问:“赌什么?”
“就赌,我问你一个问题。”
隋君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后,你如果脱口回答,那就证明你赢了,我输了。你说咱们以后怎么相处,我们就怎么相处。”
呵呵。
这是要和我玩什么心理战术呢?
李南征目光一闪,嘴角浮上讥讽:“呵呵,如果我犹豫了呢?”
“如果你犹豫一秒钟,那就是我赢了。”
隋君瑶说:“但我赢了,就是单纯的赢了。绝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事。”
哦?
她肯定会我,我能不能原谅她,代替大哥来接受她。
呵呵!
我怎么可能会因你这个问题,有丝毫的犹豫?
李南征暗中嗤笑,说:“好,你问吧。”
“那你可要听好了——”
隋君瑶抿嘴,停顿了足足三四秒钟后,才飞快的问:“南征!你希望大嫂我改嫁他人吗?”
“不!”
李南征脱口回答。
然后。
他就愣在了当场。
隋君瑶并没有问他,能不能原谅她,接受她。
而是问他,希望她改嫁吗?
李南征不希望她改嫁。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内——
隋君瑶永远,只能是赵东平之妻!
可是赵东平早就走了啊。
隋君瑶还这样年轻,她怎么可能独守空房,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
隋君瑶眼眸亮闪闪的盯着他,也没说话。
只是起身,踩着小拖鞋,啪嗒啪嗒的走进了洗手间内。
李南征有些懵——
啪嗒啪嗒的声响中,隋君瑶端来了半脸盆水。
她屈膝。
蹲在了沙发前。
拿起了李南征的脚。
“南征,你赢了,大嫂输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隋君瑶给他洗着脚,语气平静:“既然你不希望大嫂改嫁,那大嫂就用余生的几十年,帮你守着李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