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拿回了自己家?
赵孝成王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父子俩,各有各的极端。
一个全部不留,一个全部不留。
良久,赵孝成王才缓缓说到。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是寡人给赵卿的封赏,他用于何处,当是由他自己做主。”
那妇人闻言,却是止住了眼泪。
“若大王执意如此,还请答应妾身一件事。”
“夫人请讲。”
“若是日后括儿不敌秦将,做错了事,大王莫要连累到赵府身上。”
赵孝成王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妇人离去后,接踵而来的就是蔺相如的文书。
里面的内容和妇人的意思相同,赵括不得为将。
赵孝成王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文书放到了一边。
他已经听了太多了类似的言论,早就听不进去。
他下定了决心,任命赵括为上将,并且给赵括下了命令。
出击!
打破这持续了两年的僵局!
“小昊,为我准备大缶,明日,寡人亲自为赵国的将士们送行。”
“是。”
小太监默默退了下去。
赵孝成王抚摸着身后的地图,将长平二字紧紧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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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
“咚!”
厚重的击缶声从城墙上传遍山野。
漫天旌旗胜胜,黑底红字的旗子上绣着‘赵’字,屹立在城外的每个角落。
赵孝成王身着一身劲装,站在城墙之上。
就在下面,一个白袍小将正仰视着他。
“将士们!”
“自从阙与之战起,秦国就对我们虎视眈眈!”
“他们想要我们的土地,要我们的妻女,要我们每个人对他俯首称臣,做他的一条狗!”
“你们能忍吗!”
底下的白袍小将第一个举起武器。
“不!”
随后,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凡是手持兵器者,皆剑指天穹,凡是手无寸铁者,皆握紧双拳。
“不!不!不!”
将士的声浪一次比一次嘹亮,被秦军围困多年,不仅他们的君主积怨,作为士兵,他们也一样心怀不忿。
“就在长平,两年前他们困住了我们二十万人,直到今天,他们也还在那里!”
“有多少人两年没回家看过了,有多少人家中出了变故都不知道!”
“有多少人的父亲,丈夫,儿子呆在那里!”
“今日,寡人再次命赵奢之子赵括为上将,不为别的,就为大破秦军,接你们的兄弟们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所有人都看着城墙上那个萧瑟的孤影,有的连身影都看不到,甚至声音也是由别人传达的。
但是不妨碍他们想象,他们的君王就在那里,他们要带自己的兄弟们回家。
“小昊,取鼓槌来!”
一旁的小太监抹了抹眼眶,转身拿出了两个硕大的鼓槌。
赵孝成王脱去外面的长衫,手持双槌,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眼前的缶。
“咚!”
“咚!”
“咚!”
迎着缶声,二十万军队开拔,朝着长平的方向赶去,宛若一股洪流。
咚,咚,咚。
整齐划一的脚步和缶声融入了一起,早已分辨不清。
但是直到最后一列军队消失在赵孝成王的视野里,他才停下。
“为君歌一曲,愿君凯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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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百将,白将军唤您过去。”
还没走到自己的属队,江辰就被人带去了一处角落。
“师父,你怎的在这里?”
江辰看了看周围,发现除了几名亲卫,几乎周边没有其他的人。
“别看了,大军跋涉太慢,为师要先你们一步赶过去。
这个你拿着。”
白起拿出一块特殊的铁制令牌,上面还刻着奇怪的纹路。
“到了长平,你手执这块令牌,可到中军帐中寻我,不会有人阻拦。”
“还有,这位是林杉,林副将。”
“江百将。”
江辰看去,是一位披甲覆面的男子,看不出相貌,听声音像是一位中年男子。
那男子冲着江辰抱拳,江辰顺势回了一礼。
“在行军途中,你若有事,可寻林副将,他会帮你。
一会,也是由他带你回到你的属队。”
“是。师父。”
“还有,你的马有时间弄点泥上去,弄脏点。
白马在军中太过惹眼,真要上战场了就是对方的重点。”
白起看了一眼逐云,后者灵性的点了点头。
“另外,在军中我没时间关你,你的武艺也不要放下了,多练练,说不定就能救自己一命。”
白起还想再说些什么,身边的一名近卫却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白起最后看了江辰一眼,拍了拍他身上的盔甲。
“辰儿,师父要走了。你多注意安全。”
“没事的,师父。”
江辰拍了拍自己,笑了一下。
在印象里,白起还是第一次这么喋喋不休,但是他一点也不反感。
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说这么多。
“臭小子,走了。”
“驾!”
几匹马迅速窜了出去,不过一会,江辰甚至连白起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江百将,咱们也该启程了。”
林杉勒住马走到江辰身边,观察着江辰。
作为白起的副将之一,他对自家将军的徒弟十分好奇,本来还以为身在军中没法见到。
却不想白起竟然交给了他来照料。
虽然因此失去了和将军一起前行的机会,不过想到还有几个和自己一样的家伙,和自己一样好奇,林杉就想开了许多。
毕竟,想要听自己讲故事,不付出点代价可不行。
“好的,林将军。”
不用江辰指挥,逐云已经调转了方向。
林杉则是听了江辰的称呼大吃一惊。
“江百将,军中职位可不得乱喊,会出事的。”
江辰眨眨眼,轻声道。
“若是在将军面前,自然是要称林副将的。
若是将军不在,称几句林将军也未尝不可。”
“林将军,您以为呢?”
林杉看着江辰的眼睛,拒绝的话竟鬼使神差的停在了嘴边。
江辰见状,心里也有了答案。
毕竟没有几个人不喜欢高级一点的称呼。
有一句话说得好。
出了这个门,你叫领导副的,领导不挑你理。
但要是进了这个门,你还这么叫,那领导可要找你说道说道了。
看着江辰的背影,林杉想要挠脑门,却发现带着头甲不方便,就摸了摸坐下马的脑门。
他明明知道这样叫不对,可他竟然不反感,甚至觉得有点道理。
这小子,有点门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