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人群后面,看桃红掐着腰往少爷身上扔臭物。
“是老娘我,没想到吧,你把我卖了以后,我被赎身了,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而你成了阶下囚。”
少爷哭求让桃红一定去流放地救他,柳绿站出来啐了他一口。
“放心,我们会去你的流放地看你的惨状的。”
出了气后,桃红柳绿都回过身来找我。
“春嬷嬷,我们当初年轻不懂事,还好有你后来救了我们。”
当初夫人把她们卖进青楼,秋月提前拿着我从府里搜刮的银子,把她们赎了出来。
我们带着银钱去了南方的宅子隐姓埋名,以姐妹相称。
当日秋月她们几个回到府上把我救到医馆,孩子在肚子里耽搁了太久情况危急。
大夫问保大保小,秋月揪着大夫的领子说:“自然是保大,我的姐妹不会因为给个臭男人生孩子就丢了自己的命!”
后来孩子平安生出来,我也保住了命。
姐妹们都没有再成婚,我们共同养育这个孩子,教他仁义礼智,教他尊重他人。
他不是侯府里的小少爷,而是农庄里一个乡土穷小子。
后来他考了科举,当了个小官,体察百姓疾苦,和他血缘上的祖辈再没有一丝相像。
一日,柳绿回家神神秘秘喊我们去一个地方。
我一看这不是南风馆嘛,柳绿真是越大越会享受了。
她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指向了高台上一个伴舞的男子。
“你们瞧,那是谁?”
我看过去,总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竟然是当初的少爷林松墨!
他竟成了个南风馆里卖唱的小倌?
我看到几个男子正对林松墨动手动脚,他不敢反抗,一味地躲闪,最终换来一个大耳光。
桃红见状掏出几两银子给了个乞丐,并在那乞丐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乞丐收了银子就朝林松墨走了过去。
我问她,要让那乞丐对林松墨做什么。
绿柳调皮地眨眨眼道:“总归是他曾经自创用在我们身上的法子,如今也叫他自己尝尝滋味。”
林松墨被拖进屋里,很快穿出一声惨叫。
“你怎么会这个手段的?”
没人能回答他,我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家后,有过路的人牙子售卖奴仆。
我们院子的活计从来都是自力更生,并不需要买下人来服侍,有时看到特别凄苦的奴仆也会买了放归自由。
可我们今日都看向了一名妇人。
人牙子见我们有兴趣,忙介绍道:“这个据说曾经是官家的夫人呢,被人买去当过小妾,主母容不下给她喂了绝嗣药,后来卖到青楼都嫌年纪太大,换了好几家做些粗活,挑粪劈柴什么都能做,只收你们五文钱好了。”
那妇人抬起头来,见到我们像是见了一群恶鬼。
秋月和我对视一笑:“我们买了。”
那妇人当即痛哭:“不!别把我卖给这伙人!”
我把她带到夏荷她们的牌位前跪下。
“夫人,又见面了,原本还觉得对你的惩罚实在太轻了,没想到上天居然又把你送了回来。”
是年冬天 ,大雪纷飞,我们姐妹躲在屋子里吃着当下最时兴的热锅子。
在城北南风馆的后街上,冻死了一个老妇人,蜷缩的姿态再也没了当初富贵的模样。
谁能想到她曾经是位侯府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