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回答得坚决又肯定。
许佳年看向我释然的嘴角，眼眶骤然湿润。
「冉冉……」他有些不知所措，红着眼睛。
「冉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他刚组织着措辞，一个黑影就「嗖」一下从树后冲出来，扑进许佳年怀里。
「Surprise！我来陪你过圣诞啦！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佳年手足无措地推开周舟，一脸焦急地看向我。
许佳年和周舟之间向来毫无秘密，想必许佳年出国的航班也没瞒着周舟。
而且前几年的各种节日都是我和许佳年带着周舟一起过的。
周舟孤身一人，节日总不能没人陪。这是许佳年的原话。
我笑了笑：「正好你佳年哥订了餐厅，一起去吧。」
「没订！」
许佳年突然大声说道，朝周舟吼道：
「我和你嫂子吃过了，你自己要吃回酒店点外卖。」
周舟呆住。许佳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把周舟往车上推。
周舟红着眼不肯上车。
许佳年直接放出狠话：「不上车就滚回国去！」
周舟哭着走了。
我看着许佳年按下关机键，疑惑道：「你不怕她走丢？」
他垂着眼眸：「以前是我眼瞎心盲，你别生气。」
「我有什么可气的。」
我笑了笑。他如今和我又没什么关系，不值得我费神。
许佳年把我带到了餐厅，我怔然。
他向我解释：「只是不想让她打扰我们的烛光晚餐。」
我一笑：「原来你以前是这个意思啊。」他顿时愣住。
显然他也想起，以前多次我和他约好吃饭，结果最后都跟我说没订到位置，他和周舟去吃了，让我自己点外卖。
我当时还担心他饿着，做了一大桌菜等他回家吃，每次都被他吼嫌烦。
我以为他是嫌我烦打扰他开车。
原来是打扰他和小青梅烛光晚餐啊。
许佳年无措地双眸乱转。
「冉冉，你别多想，就那么几次，当时是我犯浑，可我保证和舟舟绝没有超出兄妹的举动，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垂眸咬了一口排骨。「这猪的皮，真厚！」
许佳年：「……」「冉冉，我……」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放下筷子。
「许先生，圣诞节过了，咱们也别装了，请你尽快签离婚协议，别逼我走法律程序。」
许佳年眼睛红了，刚拿出的钻戒掉落在地上。
我踩过那枚钻戒，起身离开。
之后的日子，许佳年依旧不死心，每天到我的住处求我原谅。
我从起初的厌烦到如今的麻木，看见他就像看见一根电线杆一样直接路过。
看着日益消瘦的许佳年，周舟找我发疯了好多回。
婆婆也亲自上门求我回去，可我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终于，我的腿好了。
那一天，许佳年拦住了我。
「冉冉，送你的。」
我没接他的花。
许佳年手足无措地捏着衣角：「冉冉，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全世界最盼着你痊愈的，我真的为你高兴。」
我信。
我清楚他这句话发自真心，我甚至明白他当年变心的缘由。
出于对我脚的愧疚，他一直饱受心理折磨。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治好我的脚，可希望屡屡落空。
心理压力令他逃避，于是他开始靠近周舟，开始嫌弃我、厌恶我。
这一切我都知道。
所以哪怕他恶劣地对待了我四年，我也始终爱着他。
我包容他的胆小，理解他的压力。
可最终，还是输给了现实。
我望着他：「从今往后，你不必再背负我这个包袱了，权当感谢我，放我自由吧。」
他红了眼眶。
大概没料到我竟然会看透他。
他终于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舒了口气。
他把半数身家都给了我，我没有拒绝，十年青春，这是我应得的。
我重新站上了舞台。
许佳年每年都会悄悄来看我的表演。
他说会一直等我。
可我，再也不会走回头路了。永远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