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外科医生出来告知许敬元,钱海峰身上的子弹全部取出来,血也止住了,现在还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了。
不过钱海峰之前受过重伤,还未痊愈,这次又遭此大劫,现在他只有微弱的生命体征,随时可能会走。
对此,许敬元只觉得有些可惜。
钱海峰这个日本人是个人才,能够为自已所用殊为不易。
本来以为可以把他带到上海去大放光彩,没想到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自已跟着他才学了两三天的日语,远没有到学会的地步。
许敬元回到处里给他又申请了两支多息磺胺,这一次是他自已掏钱的。看在钱海峰配合电讯科抓了日谍的份上。
他让韩老三去冷库取出来送去医院,自已则是和衣而睡。
这次去上海算是简单的先探了一下路,上海的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开战之后,只会更加难过。
难怪处座会给自已连升两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命运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二天,黄铭启让许敬元到自已办公室。
“黄老哥,有什么线索吗?”许敬元问道。
“电讯科那帮人不让我插手,只说他们正在逐一排查日本的商队。”黄铭启皱了皱眉头。
“小鬼子的商船少说也有百艘,这查到什么时候去?”许敬元皱着眉头说,“之前上海站回来金陵的人呢?”
黄铭启说道:“名单已经通过电报发给周站长了,他会马上展开自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叛徒。”
上海站排查首先看名单上的特务有没有失踪的,还有就是身上有没有受伤的,有没有消失几天后才重新出现的。
排查的难度不算高。
上海站经常出现一些叛徒,他们有丰富的处理经验。
那里有一个特点,就是普通的特务不知道站长和各组长所在的位置,周南胜那边还算安全。
许敬元沉思了许久才说道:“黄老哥,我是这样想的,这个节点上,为避节外生枝,商船的事,我们不宜插手。不过,我们还是要给他们提个醒。”
黄铭启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于他们的行动,你有什么想法?”
许敬元说:“我看大概和海军有关系,我回来的时候听下面的人说,最近我们的军舰调动极为频繁。”
黄铭启暗自点头,这是一个不错的方向,至少比无头苍蝇强一些。
小鬼子驻华使馆武官曾在几天前,公然威胁海军主事一级上将陈绍宽。
小鬼子说如果中国海军保持中立,那么日本的海军可以不攻击中国舰队,如果违反严守中立的状态,那么中国海军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陈绍宽当即驳斥,表示一定会抗争到底。
许敬元临走之前又和黄铭启说:“这一次给孙主任当保镖,真是赚大发了,他答应给我弄条商船。不过黄老哥也知道我家贫,没什么本钱,所以想拉你一起入伙。不知道黄老哥意下如何?”
黄铭启摇头道:“这世道还搞漕运?真打起仗来,小鬼子的军舰一旦进入长江,商船的生意肯定就做不成了。”
许敬元说:“这样的话,才赚得更多不是吗?孙主任给我支招,说如果长江被鬼子控制了,一般的商船缴纳的税肯定就多了。不过我们如果能到香港弄一个日本人的身份,在注册一个公司,这样我们就能以极低的税,赚最多的钱。”
黄铭启古怪的看着许敬元:“孙主任不会是想招你为婿吧?跑一次上海,给你这么多好处?要不你下次叫上我呢?”
许敬元笑着摇头:“你这都想到哪去了?他可看不上我这种人。”
本来他是想让钱海峰和田蔚莱去干这件事的,毕竟他们的真实身份就是日本人,和日本人打交道还算不错。
不过现在田蔚莱死了,许敬元控制钱海峰的手段已经没有了,此事还要再议。
黄铭启说:“孙主任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他要占三成。”许敬元说道。
“很合理的价格。”黄铭启点点头,就怕贵人不开口,既然贵人开了口,一切就好办了。
他停顿了很久,在等许敬元主动出价。
许敬元看出了他的心思:“黄老哥出钱,占五成,我不过是个牵线的,只占两成就够了。”
黄铭启闻言,便开始在心中计算收益,他估摸着大半年,最多一年就能回本。
于是便答应下来。
许敬元趁机说道:“我看费良超的那条线路不错,能挣不少钱,以后可以走他的线路。你不是调查过他吗?把他跑船的资料给我看看。”
黄铭启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文件:“幸好你提得早,再过两天,这些文件都要销毁了。我有很多东西,已经开始运去上海了。”
许敬元笑着说道:“黄老哥这张嘴去哪都不能受委屈,是不是带了很多吃的?”
黄铭启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
许敬元告别离去。
他去了一趟刑讯科,齐玉堂早在受过电刑的第二天就被放走了。
许敬元听说齐玉堂回去还受到了责骂,主要是委员长点了徐恩曾,说他一通胡闹,抓了许敬元,差点给党国造成巨大的损失。
齐玉堂也被从组长降到了队长,差点一撸到底。
许敬元再次见到了代号松柏的孙原仁。
几天不见,孙原仁胡须拉碴的,憔悴了不少。
许敬元问:“孙原仁,这一次来我不问你交通站的事情,只问你有没有听过日本人的什么商船计划?现在日本打下了平津,正是我们同仇敌忾的时候。”
孙原仁瞥了他一眼,抬了抬手,让许敬元看到他的手铐:“我党一直是同仇敌忾的,只不过你们穷追猛打罢了。”
许敬元说:“你们要是落在党调处的手里,只怕挨不到今天了。我没有对你们动刑,足以说明一切。”
孙原仁想了想说:“我们确实截获了日本人的电报,上面提到了藤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