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芳如的嗓子像是被毒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实话,拿着死老太婆坐地起价,以后他们一家人怎么活啊。
可要是不说,公安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这死老太婆乱说一通,到时候他们被抓去单独审问,很有可能还是什么都要说出来。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早点说呢,能私下调解是最好的。可她不知道老祝头是什么意思,别看家里大多数事情是她出面的,可最后拍板的都是老祝头。
她要是现在说了,破坏了老祝头的计划,那就真的坏了大事了。
江芳如很犹豫。
夏老太突然起身,“老大,走,我们去看看公安到了没?”
江芳如一惊,这死老太婆想做什么?
“向东妈,我们还没商量好,不用急着出去吧?”
夏老太以退为进,“不用商量了,也不知道你要考虑多久,我懒得等了,你们有什么话跟公安同志说就行了。”
江芳如一把扯住她,显得很是为难,“向东妈,你等我一会,我把我家老祝喊来,毕竟这不是一件大事,我一个女人哪里做得了主的。”
说完,她就要跑出门去。
夏老太却挡住了她的去路,“怎么,听到公安来了,你才知道急了,准备去找老祝对口供啊?”
江芳如冤枉死了,这死老太婆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好话,“哪里能啊,我们一向本本分分的,见到公安腿肚子都要软了,哪里还敢撒谎的。”
夏老太一脸不信任地望着她,“你胆子小,你家老祝的胆子比天都大,昨晚上怎么说来着,老大,你学学。”
陈向东立刻就把昨晚老祝头怎么威胁他的话讲了出来,边说边觉得他们祝家真是不做人,这种话都讲得出来,一个这么大年纪的长辈了,居然威胁他们年轻人。
江芳如:......这时候这死孩子倒是跟陈家一条心了,之前天天在她面前骂自已亲爹妈那些话怎么不说了。果然就跟这个死老太婆说的一样,他就不是个好的。
可是,话还是要说的,总不能老是这么僵持着等公安吧。
江芳如讪笑,“老祝昨晚上肯定昏头了,不然他这么疼文英,绝不可能说这个话。我们家老祝跟我不一样,他对文英和文飞是一样的,都疼着呢。”
祝文英在一旁拆她亲妈的台,“妈,就我爸能说出文飞进去了就要把我跟向东弄死这句话,他也肯定不会像疼文飞一样疼我的。反正,他说出这个话,我是真怕啊,就算我不怕死,我也怕我家宝元出事啊。”
“你也别瞪我,我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被亲弟弟打没了,亲爸妈还说不让我们这个小家过安稳日子,我哪里还敢信你们啊。要不是没办法,我都不想待在你们家里,谁知道哪天你们下狠手把我们全毒死了,那我们跟谁讲理去?”
江芳如:......那你倒是滚出去啊,天天在她家碍什么眼。
“文英啊,你到底要妈怎么做啊?”
祝文英伸出了五个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夏老太小声问自家老大,“一个孩子没了,你们就只要五百啊?”
陈向东悄悄摇头,凑近说道:“是五千。”
夏老太:......幸好赶出去了,老大一家果然黑心啊。现在这个时代,万元户都是能上报纸的程度。就算他们家这么多工人,哪怕算上老大一家的工资全部加起来,五千块钱不吃不喝都要攒十几年。
她本来觉得五百有点少,五千就实在太多了啊,所以江芳如脸黑成那样,夏老太倒是理解他了。
祝家也就老祝头跟祝文飞两个是工人,而且工资跟他们家也完全没办法比,这五千就跟天文数字一样,难怪谈不拢了。
夏老太继续偷偷跟陈向东说道:“五千块钱就算把老祝家所有人卖了都拿不出来吧?”
陈向东:“妈,你不知道,他们家之前为了娶副厂长的女儿,就之前你见过的那个于雪,准备了五百块当彩礼,剩下的全部都去买大件和好东西了,是他们整个家这么多年的所有积蓄,里面也有一部分还是我跟文英贡献的。文英就是要他们拿出这笔钱来,顺便谈一下这个家以后怎么住。”
他看了一眼唾沫横飞情绪激动的江芳如,用更小声的话说道:“妈,我和文英想分家,让祝家的其中一间房独立给我们住。”
夏老太睁大了眼睛,这两个蠢蛋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啊。
老祝家所在的大院跟他们大院不一样,比他们大院小多了不说,光照也不好。他们家好歹还有好几间房间,老祝家除了客厅和厨房,就只剩下三个卧房了。
现在他们老两口一间,祝文飞一间,还有一间是他们现在住的跟陈家向红住的小屋子一样大,跟客厅连在一起的。
如果要分家,小房间是分不出来,能独立出来的只有祝文飞那一间。
“江芳如会跟你们拼命吧?”
陈向东这时候倒是不好意思了,“这就要靠妈了,我跟文英还没跟她说过这个打算呢,这不是想先用五千块吓唬一下他们嘛。”
夏老太这时候真的要对他们两个另眼相待了,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大声说道:“向东,还不去厂里喊老祝,还有文飞,一家人的事,总要商量一下的,如果实在商量不了,还是找公安好了。”
毕竟是分家这种大事,确实不是江芳如一个人能做主的。
陈向东很快又跑出去,把祝家那群人都弄了过来,病房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祝文英运气好,今天早上跟她同病房的病人出院了,所以整个三人病房现在就她一个人,没有别的病人进来了。
哪怕他们都来了,病房还是站的下。
“老祝啊,虽然我们两家有点矛盾,可这种出人命的大事还是头一次,我身为向东的妈,应该还是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吧?”
老祝头现在哪儿敢跟夏老太狠啊,这死老太婆打人狠,做事更狠,到时候别谈不拢把他们全打得半死。
“这是自然,不知道向东爸妈,你们想怎么谈?”
“其实昨天晚上我就想跟女婿谈了啊,可是他情绪实在太激动,所以我也冲动说了几句狠话,要是向东还在记恨我,那我跟他先道个歉。”
老祝头说着,就要给人道歉,把表面功夫做足了。一个是让夏老太看到他们的诚心,一个是让陈向东消消气,免得这人又要拿刀砍祝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