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嬷嬷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远处,温沅将门从里屋栓上。
她难得庆幸这里是古代,没有任何高科技,李昭没办法在屋里安装窃听器,就连暗卫也不可能进到她的卧房。
这方密闭的空间,暂时还算安全。
温沅憋了一路的激动和心酸,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她眼底泛着泪花,呼吸急促,双手微微颤动,她很少这么失态,可此刻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
灵儿理解她此刻因为开心而茫然得手足无措,心疼的上前拉住温沅的手。
“阿沅,是我,我回来了。”
这是属于姬星遥的声音,与肃和殿上苏瑾年的贴身侍女灵儿半点不相似。
温沅有太多话想问她,可情绪起伏波动太大,话都堵在嗓子眼,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胸腔泛着酸水,双眼已是模糊。
姬星遥见她这样,无端的也难过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阿沅别哭。”
姬星遥小心翼翼的避开温沅隆起的孕肚,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烛台上的蜡烛燃了小半截,温沅的心情才得以平复。
她拉着姬星遥坐下,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系统又让你做任务了?”
好不容易脱离这个世界,正该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怎的又回来了。
姬星遥摇头:“是我主动要求回来的。”
“什么?” 温沅愣住:“你是不是傻?回来干什么?”
姬星遥知道她会生气,讨好般的捏了捏了她的手指:“阿沅,别骂我,我只是担心你。”
她眼眸下垂,长长的睫羽留下一片阴影。
“瞧你,都怀孕了。以前我们不是说好,不管谁先怀孕,另一个人要照顾她的嘛,这眼看着快生了,我才姗姗来迟。”
姬星遥自责的低着头,心里难受极了,巴不得温沅骂她两句才行。
温沅怎么舍得骂她。
“我的事先放一边,倒是你怎么变样了?难道系统给你重新安排了新的身份?”
先前她们一同被系统带进太丰王朝,面貌与自已原本的样子一致。姬星遥在肃和殿时,她故意改变了声线,直到屋里只剩她们两人,姬星遥才恢复本音。
温沅疑惑为何声音没变,脸却变了。
姬星遥神秘地朝她招招手:“给你变个魔术。”
只见她手指摸到耳后,指腹揉搓了几下,接着慢慢撕开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姬星遥原本的面孔。
温沅惊讶的张开了嘴——还能这样!
“我穿进来之前跟系统要了人皮面具,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
姬星遥献宝似的把面具递给温沅。
温沅接过人皮面具,手感真实得吓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新鲜劲一过,温沅的心却猛的往下坠:“你不是已经完成任务回去了,怎么系统又找你做任务?”
这狗日系统出尔反尔,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是不是。
真要这样的话,岂不是被系统赖上了。
不等温沅发火,姬星遥很快打消了她的疑虑。
“不是系统的任务,是我主动要求过来的。”
“你脑子进水了?” 温沅第一反应就是生气,病恹恹的捱了三年才换来新生,又苦兮兮的跑回来干嘛。
“哎呦,我实在是太想你了嘛。我在现世过得越潇洒,心里的负罪感就越强。在挪威阿尔塔看到极光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温沅知道她雇了个188体育生男大陪她一起看极光,于是开玩笑道:“你想跟那位男大学生一夜春宵。”
姬星遥肩膀轻轻碰了碰她:“乱说什么呢。”
她眼里满是真诚和愧疚:“我当时想,原本应该我们两个人裹得跟个北极熊似的,挤在一块儿欣赏眼前无敌的美景。”
“你知道吗,极光是绿色的诶。你语文成绩一向比我好,我没办法形容出那样震撼的景色,当时我特别特别想听你亲口形容给我听。”
温沅没有亲眼见过极光,但是她以前多次看过极光的视频和照片,她想了想,开口道:“极光是夜空中飘舞的绿色精灵,它是大自然神奇的画作,极光带来的宁静和神秘远比它本身的美更加涤荡心灵。当我们站在极光下时,整个世界都是静的,唯有夜色天幕舞动的绸带,震撼的余波在我们心里久久不退。”
“哇!” 姬星遥非常捧场地拍拍手:“我就知道你的文采能写出来,不像我的,只会说:我草,牛逼!”
这两个极度现代的口气词温沅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了。
久违的熟悉感,在身体里窜动。
两人相视一笑,过了很久,等两人从重逢的激动中平静下来,才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答。
“你让系统送你过来,付出了什么?”
系统不是慈善家,不可能因为姬星遥完成了任务就会满足她的要求。
“我用一半的财富换来的。”
一半的财富,是一个天文数字。
姬星遥解释道:
“哎呀放心啦,我稍微省点用,还是能安然无忧的舒舒服服过完这一生的。”
听到姬星遥只是花了金钱的代价,温沅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实处:“不准骗我。”
“没有骗你,人皮面具是系统额外免费赠送的,没花钱。”
“傻瓜,羊毛出在羊身上。”
姬星遥耸肩:“啧,没办法,我自已主动跑过去让它宰,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沅还想再问她,被姬星遥抢了先:“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我记得我死之前没有动静啊。”
提到这个,温沅摸了摸隆起的孕肚:“好像就是你病危那段时间怀的,刚开始没反应,后来吐了几次,才发现怀孕了。”
姬星遥脸上并没有欣喜,她知道温沅不喜欢孩子,而且一直坚定完成任务就回家,可是,她竟然怀孕了。
“我试过弄掉这个孩子,结果小樱死了。”
等姬星遥听完小樱的遭遇,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李昭一口肉才解恨。
“两个傻逼渣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温沅静静地听她发泄,过了会儿问:“你想知道李珩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