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东阳并没有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对于自已的女儿,楚东阳不想隐瞒什么,这事也隐瞒不住,迟早要知道的。
楚瑶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满的说道:“父亲,你怎么能这样。”
由于楚瑶的母亲死的早,楚东阳一直十分宠爱楚瑶,楚瑶的性子便有些刁蛮。
楚东阳的话,有时候楚瑶还会听一些,有时说不到她的心里去,就连她这个父亲也几天不理。
楚东阳生生知道女儿的脾气,劝说道:“楚瑶,这次若不是他们家拿犀玉来做聘礼,我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楚瑶皱起眉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父亲,既然你这么喜欢犀玉,那你嫁给他好了。”说着,仿佛想起什么,咯咯的笑了起来。
“胡闹!”楚东阳这个时候也有些生气了,脸色一沉,道,“这事怎么能当儿戏。”
楚瑶看父亲发火,也不再说,低着头,玩弄着衣角。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父女两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楚东阳首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道:“楚瑶,你母亲死的原因你知道吗?”
楚瑶身体轻轻地一颤,母亲生下她之后,便离开了人世。每逢提起母亲事,都会看到父亲黯然伤神的眼神,没想到,今天父亲会主动提起母亲。每逢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母亲,心里都有些怨恨父亲,认为是父亲害死了母亲。
楚瑶毕竟还是个孩子,她一直认为,是父亲没有照顾好母亲,才让母亲在生下她之后死去的。
楚瑶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认为,别的阿姨生下孩子都平安无事,母亲出事一定与父亲脱不了干系。
楚东阳叹息一声,缓缓地说道:“这事我本不想让你知道,但依你的性子如果不知道详细的原因,一定不会安心嫁过去的,我们父女也好久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了,这此借这件事,我就把这些年来的事通通告诉你吧!”
“你母亲在生下你以后,并不是因为难产,也不是身子有问题,而是她具有三花绝脉。”楚东阳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显然对三花绝脉了解的并不多。
楚瑶也是聪明之人,短短几句话便能联想到很多事情,“父亲,你让大哥加入天龙帮,就是为了调查母亲的死因?”
楚东阳点点头,继续说道:“不错,你大哥加入天龙帮以后,认识了一名修道者,而那名修道者恰好知道三花绝脉,据他所说,三花绝脉,每十年体内的花毒会爆发一次,等爆发三次之后,体内阴气积聚过盛,筋脉枯萎,最终……”
“这天花绝脉,正是印证了一句古话,红颜薄命!每十年爆发时,容貌会轻微的发生一次改变,变得比以前更加漂亮,当三次花绝脉爆发后,其容貌甚至可以说是倾国倾城,天下间无人能及。”楚东阳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再美的容颜又如何,为父爱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人。”
楚东阳也是一个感性之人,短短的几段话,便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对楚瑶母亲的爱意,到达了一个怎样的高度。
“父亲,你想到了破解办法?”楚瑶看着父亲,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楚东阳点点头,道:“不错,解除天花绝脉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修道者自伤元气,以大神通强行化解,一种是找到温养经脉的玉石。前一种方法根本不可行,别说认识修道者,就算能有这份能力的修道者,我们也请不动人家,凡人的死活,那修道者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第二种办法呢?”楚瑶好奇的眨了眼睛,轻声的问道。
楚东阳微微一笑,道:“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凌家有一对温养经脉的灵犀玉,于是就暗中观察凌中羽平日的去向,故意设局,让凌中羽救我一命,而后提示凌中羽,我有一女,如果你家有儿子,以后可以结为亲家。”
楚瑶轻轻地点着头,原来这都是父亲一手安排好的,可是这和自已有什么关系。
忽地,楚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凝望着父亲,“难道我……”
楚东阳知道女儿要问什么,叹息一声,道:“不错,你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和你母亲一样,都具有天花绝脉,前几天你生日时,容貌改变,更是确实了这个事实。想必你也发现了,十岁以后你比先前漂亮了不少吧!”
楚瑶的脸色很是难看,突如其来的事实让她难以接受,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答应这门婚事,决然道:“父亲,我不和那小子成婚。”
说到这里,楚瑶见父亲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叫那小子废物,虽然我没和他见过面,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叫他废物。但废物之名,想来他人也不怎么样,我要是嫁给他还不被附近村子的人笑死。”
“我不嫁,死也不嫁。”最后一句话,楚瑶说的毅然决然。
楚东阳知道女儿的脾气,她凡是说“不”的事情,绝没有商量的余地。可这事已经答应了凌中羽,他再去反悔显然也不可能,于是劝说道:“楚瑶,父亲这些年来忙着三花绝脉,全是为了你,看在父亲这些年来辛苦劳累的份上,答应这门亲事吧!”
楚瑶嘟起小嘴,露出一副绝对无法商量的态度,“别的事我可以考虑,但这事我不会答应。”楚瑶想的很清楚,既然自已生命只有区区三十年,何必再连累别人,让子女痛苦。
楚东阳却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一直认为女儿是碍于面子才不答应,“难道这事真的没得商量?”
这一次,楚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托起下巴思忖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楚瑶便有了决定,“父亲,我肯定不会嫁给那个废物,婚事也不会让你拒绝,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们两个培养一段时间的感情吗?”她顿了顿,露出一道狡黠的笑容,“那好,我就和他见见面,嘻嘻,日后若是他家主动退婚,这可怪不得我了。”
“这……”楚东阳只觉得额头上一阵冷汗,女儿竟然想出这样一个主意,若真的被退婚,他这个女儿以后别想嫁人了。
楚东阳不知道女儿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如果女儿真的不愿意,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一阵叹息,想想以前还是太宠这个女儿了,否则这事怎能也轮不到她来做主。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新的一年便在无数人的期盼下来临了。
每家房门前都贴上新的春联,富裕一些的还挂上了大红灯笼。
凌家堡年会,同其他村子都一样,都在祠堂内举行。
年会只有男人可以前去,女人必须留在家里。但年龄也有一定的限制,只有过了二十岁的男人才能前去。
不过有一个例外,凌家堡的子孙,无论男女,在十六岁那年都有一次参加年会的机会。
凌天齐参加年会,不像别的少年那般激动,对于他来说,就是走个场,吃顿饭而已。
凌家堡男丁并不多,只有区区几百人,其中还有一些去外谋生,故而前来参加年会的人只有不到五百人。
宗族祠堂高大而又恢宏,透露着古朴的气息。
祠堂为砖木式建筑,由大门和厅门组成。
门楼由数十根高大的立柱和月梁组成主题结构,前后用跳或翘将屋檐前挑达一米多,形成高翘的大翼角,犹如凤凰展翅欲飞。
过了门楼,便是天井天井里用石板铺成。
甬道平日里不让人行走,只有举办大型的活动,或者会议时,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者才能从仪门进入。
走上正厅,甬道两旁的空地上,种植一棵桂花树,寓意着代代兴旺富贵。
祠堂内,此刻已经坐了不少凌家子孙,有些来迟的,也陆陆续续的赶了进来。
祠堂最前方的中间位置,有一个长一丈,宽约三丈的平台。
平台的黑木大椅上,正坐着四名老者和一名中年男子。
坐在中间的那名中年男子,名叫凌中越,是凌家堡刚上任的村长,当然也是新任族长。
四名老者则是凌家堡的长老,他们与族长一同商议村内的大事。
村内本就没什么大事,如果真要说起大事,那也就分配土地,收缴粮饷。
凌天齐跟父亲刚进入祠堂,便引来一阵冷哼,声音虽然不大,但清晰可见。
凌中羽似乎早就习惯,也不多说,带着儿子到最外围的一个座位上坐下。
祠堂内,凌家子孙三两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
没有一人前来和凌天齐父子说话,看起来,他们父子俩反而像外人。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阵清脆的钟声回荡在祠堂的上空,年会便开始了。
凌中越轻轻地咳了一声,朗声道:“今天,我代表全体族人,欢迎各位的到来……”
下面,一阵鼓掌声,凌天齐父子两人坐在那里,仿佛雕像一般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