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割让不是件简单的事,朱珠、宋温辞、沈九三人就占股比例再做商讨,当然主要是朱珠在说。
沈二爷只当这是谢总对夫人的放纵,可三个男人却心知肚明,谢家这份并不是谢宴掌握,而是朱珠来买!
尽管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钱,但不过是几十个亿的分红罢了,几个男人丝毫没有相争的意思,反而任由朱珠拿到了35%的股份!
沈二爷依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沈家不用易主、公司也保住了,反正他大哥和侄子也是生死垂危,他干脆以报警为由威胁秦舅舅一块代理股份交易。
交易成功之后,前脚转给大哥的钱,后脚就被沈二爷拿来补了自己的窟窿——
反正都是一家人,大哥的钱就是他的钱。更何况如今大股东不姓沈了,他做的那些假账,还是趁早填平了好。
哎,毕竟沈九那支视频一直被他牢牢攥着,活像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咔嚓落下来的——落的不是剑,是他的人头啊!
宴会早早结束,等他们几人彻底商讨完毕,天空早已挂满了星子。
朱珠惊讶地发现,当月光拢上裙摆时,那黑色的裙面上竟然慢慢亮了起来,仿佛是从天空之城洒下的银屑,有生命力一般在身上缓缓流淌着。
“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宋温辞为她披上了一件西装,上面残余的温度慢慢渗透着她的肌肤,独属于他的气味瞬间沾满她的全身。
笑容有些苦涩,晚风从玫瑰花圃中拂过,带来淡淡的清甜,而他的小姑娘却胜过花园里的千万朵玫瑰,娇艳而妩媚,散发着动人的馨香。
与他不同,谢宴为她选的裙子款式极为典雅,仿古的设计,层叠的裙摆却不显臃肿,仿佛羽衣般轻盈。
胸前、腰际薄纱的掐出傲人的轮廓,该起的起、该伏的伏,顺滑的绸缎贴合着曲线,目光一落便要滑下去。
她漆黑的长发被盘起,耳垂坠了两颗粉珍珠,小巧玲珑,却又中和了极致的妖娆,凸显了气质。
一身黑裙如同神秘的修女,低眉敛目时尽显优雅,但在月光下,那些深深浅浅的暗纹仿佛活了过来,粼粼流转着,衬着那朱红的唇、艳绝的眼、不动不笑便尽显绰约,万种风情。
如果说白天的她纯洁空灵,让人不忍亵渎、又想要触碰。
那么晚上的她就是妖娆莫测,使人不敢靠近,却又想被她踩在脚下,撩起那神秘的面纱,展露笑容。
谢宴让他的女孩,变成了女人。
宋温辞眉眼落寞:“我是不是没有一点机会了?哪怕只是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作为哥哥?”
哪怕是彻底拥有她的谢宴都会为她辗转,那么面对一直若即若离的她,他心底何曾不惶恐呢?
他的小鸟聪慧可爱、轻盈美丽,他甘愿被她利用,但他想亲口听她说,她需要他。
只为了这一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珠抬起头,夜色中和了她过分柔软的眉眼,反而露出一点令人心悸的精致与默然:“哥哥不是早就说过,会一直陪着我吗?”
她抬起手,指尖虚虚地从他的鼻梁划过,落到嘴唇,喉口,停在心脏上,仿佛一尊无悲无喜的石像缓缓复苏,展开一抹笑。
“从见到哥哥的第一面起,我就把哥哥当做家人了。”
宋温辞心神一动,可随即响起的铃声却破坏了这份意境,他接通电话,片刻之后,脸色陡然凝重起来。
“谢老板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吗?”
远处,沈九拿着一个头戴式耳机,笑盈盈地拦在了谢宴面前。
谢宴面色狠戾,眼中划过一丝焦躁:一个两个都跟老鼠一样,一个看不住就会偷东西!
夜色掩盖住他们的表情,谢宴毫不犹豫地伸手:“拿来。”
“啧啧,谢老板还真是情根深种,浓烈得让我这个外人都有些窒息了呢。”沈九反而后退一步,避开了谢宴的手。
他确实是无事生非的性子,若谢宴说不听,他才偏要让他见识见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让事情变得更热闹一些。
可他若要听,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沈九灵敏地挡在谢宴面前不让他靠近,嘴上不停犯贱:“这世间痴男怨女何其多,不知道谢老板懂不懂个中缘由?”
“——不争,即是争。”
谢宴动作幅度更大,眼底也浮现出几缕血丝:“谢某走到今天,从来没有一件事是等来的!”
若不争,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他偏要争,哪怕是先把人抢了放在身边,也是赢了!
“滚开!”他煞气横生,指骨按得咔吧作响。
“谢老板对她是什么感情?爱吗?”沈九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恐怕不尽然吧。”
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动了起来,谢宴更加烦闷,低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良辰美景,想找谢老板谈谈人生罢了。”沈九跟鸡妈妈一样拦在谢老鹰面前,颇有些为人做嫁衣的感慨。
“俗话说得好,感情是一朵花,喜欢是把它摘下来,而爱是浇灌它——如果你爱姐姐,就应该让她自由些,她不是愿意被金屋藏娇的人。”
沈九难得认真,肃着脸说道:“我跟你打赌,如果你还把她视作自己的禁脔,那你就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爱。”
“呵,自由?”谢宴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现在百般阻挠,她都四处勾搭。若我放她自由,她就是放水归潮——浪没边了!”
沈九:嗯......身为被“勾搭”的人之一,居然无法反驳呢。
看着他语塞,谢宴再度追问:“若是你,你会放手吗?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没兴趣,都是男人,我看得出来!”
沈九咬了咬腮肉,从怀里剥了一颗棒棒糖含着。
直到那坚硬的外壳薄了一圈,他才深思熟虑地答道:“会的。”
谢宴一愣,就见那向来顽劣不恭的少年收敛了所有神色,眉眼变得柔软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唇角露出两个小小的笑涡。
“我确实对她有兴趣......或许还有一些喜欢。但我不会追求她的。”栗色卷发的少年在星空下扬起头,脸上尽是释然与洒脱。
“我是个差劲的人,我的爱也是。这样畸形的感情,非但不能救赎我自己,反而会将她一起拉下来。”
“毕竟——月亮正是因为永远不会坠落,才如此惹人喜爱,不是吗?”
沈九耸耸肩,主动让开了一条路:“沈氏心灵鸡汤,希望能对谢老板有所启发吧。”
谢宴失神地站在原地,表情怔忪。
是......这样吗?
他将她视为救赎,可若他给她的是窒息的、强烈的、畸形而变态的爱,她会不会因此......感到厌倦呢?
会的。
没由来,心中确定地给出了答案。
一次次逃跑、质问、指责,那些巴掌无比清晰、痛痛快快地扇在他脸上,恐怕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吧?
——猜忌多疑、卑微下贱、自私自负。
这才是她眼底,他真正的样子。
谢宴猛地握紧了拳头。
那又如何?!
她是属于他的,她早就变成了他的执念,变成了他畸形性格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若要放她自由,还不如让他去死!
爱、钱、权、财、名、利......这些他都可以给!
她若想要自由,想要逃到天涯海角,哪怕他磨碎了骨头、跌断了四肢,也要一直跟着她!
此生此世、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