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是我的错......”蒋北铭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眼角都有些水红,“那你冲着我来啊!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庭,害死我爹!”
她只是断了一双腿,但他失去的,是他爹的性命!
“我害死你爹?”朱珠冷笑一声,“蒋元德喜好美色、性情奢侈、驭下不严、刚愎自用——是我逼他为了凤鸣责罚你?是我逼他怀疑薛将军结下死仇?是我逼他上了战场?”
“你要恨,何不去恨反水的薛将军、恨发兵的李氏、恨趁你爹病要他命的贼人?”
蒋北铭被她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辞气得直喘粗气,一双手死死扣着椅背,双目猩红:“那些引起我爹猜忌、致命的兵防图、体检报告,都是你派他偷出去的!”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花言巧语、口腹蜜剑,可他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诛心之词!
她甚至连一句道歉都不给他!
“什么图?”朱珠轻描淡写道,“啊,那些东西啊,凤鸣不识字,他也不知道自己拿出来的,恰巧就是宝贝。”
气得蒋北铭直接“哇”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报复蒋北铭:91%】
不得不说,蒋北铭的忍耐度确实提高了,被她这样刺激,居然才只加了一点进度值。
冷眼看着呕血的男人,朱珠心底生不起半分动容,反而自灵魂深处,钻出一丝痛快与酣畅。
这是来自原身的共鸣——小说中,原身父母撒手人寰、亲姐被囚禁、自己被换了心脏,与蒋北铭对峙时也曾这么质问他:我究竟做了什么错,才让你如此折辱我?
那时对她情根深种的蒋北铭诚实回答道:你是第一个欺骗我的女人,你姐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女人,你的父母又屡屡阻拦,真是不识好歹!
甚至他还反问原身: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何总想逃离我?
彼时,原身胸腔里那颗被换过的、脆弱的心脏不堪重负地激烈跳动起来,血液被高速泵入心脏,血管鼓胀,几乎下一秒就要爆裂开。
那股撕心裂肺,毁天灭地的绝望情绪传来,也是在那一瞬,原身生出了自我意识,这才意识到,自己所经历的坎坷的一生,只不过是作者笔下的几行文字、是为了所谓“虐恋”而强行书写的剧本。
如果能选择,她宁愿从未遇见蒋北铭。
蒋北铭还在一声声咳着血,指甲几乎深陷在梨木桌子内,浑身的器官都疼得像是要炸裂,每一丝神经跳动着,痛觉从毛孔深处流窜,穿行过皮肤下的每一毫缝隙,最后汇聚在心口。
他满脸冷汗,用力干呕几下,语气嘶哑而哀伤:“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想过要赔偿你的......我会补偿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伤害我的家人!?”
这个问题,原身也想过很多次,同样是为人子女,为什么蒋北铭就能忍心用爹娘来威胁她,看到两位老人在他面前下跪也毫无悔意呢?
难道她的亲人,就不算人吗?
朱珠恶毒地笑起来,活像是吐着毒汁的美人蛇,每一个字里都淬着恨:“你所谓的补偿,就是娶我做你的小妾?哈,你毁了我,还想要毁了我的一辈子?”
更何况在一开始,蒋北铭对她并不友好,甚至还打过“教训”她的主意,如果不是最后爱上了她,如果不是她的残疾本就是装的......
一个残疾的女孩落在有权有势的蒋北铭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眼眶发热,一滴泪落到高挺的鼻尖上,又渗入地面。
心如死灰莫过于如此。
他曾以为,他可以打动她、弥补她、甚至让她爱上他。
可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在他放下自尊心讨她欢心的时候,她在算计着蒋家的覆灭;在他像个小丑一般向她求婚的时候,她正和他的仇人品尝着、嘲笑着他的卑微;
他向她摇尾乞怜,没能暖热她的心,反而为自己、为爹招来了灭顶之灾!
他是有错,但也不至于被这样惩罚!
蒋北铭想立刻拔枪打死这对狗男女,可想到队里那些兵,想到稀成水的汤饭,想到那群没摸过枪就上战场的孩子——
若他还是蒋北铭,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弄死他们一走了之。
可他现在是蒋少帅。
他背负着战友们寄托的希望,乃至整个海城人民的平安。
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弃他们于不顾。
从小他爹就告诉他,为将者,不可意气用事。生死存亡之际,个人的仇恨可以为之让位。
“我和我爹已经为你付出了代价,”蒋北铭疲惫地支着额头,眉心紧皱,“接下来,朱老板能否与蒋某谈谈生意?”
“当然可以,”朱珠示意虞凤鸣退到墙边,自己转着轮椅,饶有趣味地围着蒋北铭绕了两圈,"钱、粮、枪我都有,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瓷白柔软的手覆上男人麦色的大手,暗示性地摩挲着上面狰狞的青筋:“只要你表现得让我满意。”
长期呆在兵营,自然少不了女人的话题。蒋北铭虽然守身如玉,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也因此,他更震惊于朱珠的态度。
“你已经结婚了!”
“凤鸣不会在意的,对吗~”朱珠耸肩,后半句是对着虞凤鸣说的。
角落里的虞凤鸣坦然一笑,没有丝毫的为难与勉强:“只要你玩得开心就好,我去门口守着。”
说完,他居然真的走出门,那道高挑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把蒋北铭震惊得无法言语!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虞凤鸣居然如此“大方”,肯与人分享自己的妻子!
窝囊废!
心中莫名出现一股怒气,蒋北铭把手抽回来,冷脸道:“朱老板还真是熟练。”
她这样潜规则了多少人了?连仇人都不放过?!就这么饥渴?
“虞凤鸣那家伙满足不了你,还是他身有隐疾,只能放你来打野食?”
挑剔的目光在女人周身转了一圈,对她的恨与怒扭曲成了一种诡异的情感,以至于蒋北铭冲动地说出了“确定不后悔?就算你哭着求我,也要自己受着!”这样的话。
朱珠“噗嗤”一笑:“求你?拜托蒋少帅搞清楚,现在,是你要求我!”
她冲他勾勾手,像是在召一只小狗般倨傲,又充满了诱惑,朱唇轻启:“乖狗狗,知道该怎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