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微动,杳无音有心解释,却又碍于周遭环境,喉间的话又无声消弭。
指尖捻了捻玉牌,那执法弟子见她配合的模样,倒也没有像压着诸葛婉容那般钳固住她。
在场众人看见这发展,惊讶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忌惮,执法长老果然严厉至极,即使是尊贵的炼药师也照罚不误。
在那股极其威严的视线注视下,周遭的弟子接二连三地散去,心中激荡却久久不曾散去。
一个没有背景的外门弟子,居然练出了极品丹药。
这个事实让不少人心中多了计量,各自打着不可言说的小九九,均想着让背后的人乘着杳无音还没成长起来拉拢到身边来。
乌天华瞥了一眼唯二剩下的两人,脸上表情在察觉到故意露出来的两股气息后微微一变,他敛下眸,身影转瞬消失。
“谢公子,”随幼抿了抿唇,侧眸看向男人,有些拘谨,“你不要担心,虽是幽禁,但执法堂会保证音音的安全的。”
她斟酌着语句,见谢凛忱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底有些发怵,视线不自然地下移,最后落到男人修长的指尖上。
那是洛朝的玉牌。
谢凛忱的眸色有些深,脑海中是杳无音经过他面前把玉牌塞过来意味深长的模样,指尖的触感有些熟悉,他垂眸,龙飞凤舞的“青”字映入眼帘。
同杳无音在客栈拿出来的那枚玉牌一模一样。
——青客公子。
眸光微敛,在随幼坐立难安的姿态中,他沉沉“嗯”了一声。
**
炼药堂。
乌天华出现在自己的炼药房时,里面已经有了一道人影,眉梢微挑,他上前一步,没有太意外的神色。
“拜见宗主。”
冷硬低沉的嗓音宛如这个人一般,花清妍缓缓转过身,一双细长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她开口道:“这儿既无外人,你我无需在意这些虚礼。”
乌天华不置可否,“规矩不可破。”
“罢了,”花清妍淡淡弯唇,指尖漫不经心地动了动,白鹤的虚影若隐若现,她顿了顿,“那杳无音——”
“你觉得如何?”
“年岁尚小,但炼药一途天赋极高,未来成就——”
乌天华顿了半秒,接着说道:“未必在我之下。”
“你倒是十分看好她。”长眸微阖,花清妍轻笑,尾音透着股意味深长,“不过,她可不止炼药天赋高,你可知这丫头测试天赋是何?”
乌天华抬眸,花清妍同他对视,唇瓣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浅蓝。”
瞳孔微不可查一缩,乌天华虽从花清妍的态度中猜出杳无音的天赋不会地,但没想到……会这般高。
浅蓝的修炼注定了她会在修炼一途上比他人快上百倍,而今日杳无音所展现出来的炼药天赋也不同凡响。
能练出极品丹药的炼药师可遇不可求,甚至于比蓝色天赋的修士还要稀少。
可如今,那丫头居然两项都占了。
百年前,乌天华也是被称之为天才的人,但今日他才知道,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是不同的。
“……后生可畏。”
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乌天华脸上罕见多出个笑容,杳无音极高的天赋,普通的背景,甚至于这恰好出现的时机,对青云宗来说都正正好,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宗主,”他开口,沉稳的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急,“您是想……”
“没错。”
白鹤忽现,一缕淡香若隐若现,花清妍敛眸,指尖触上纯白,她道:“清珂从小被我养在座下,虽实力不低,但性子娇憨,不善言辞。”
“而公孙冠玉和赵俜瑶两人——”她顿了顿,瞥向乌天华,“想来更向着背后家族。”
“至于洛朝,”像是想起什么很有趣的事,花清妍勾了勾唇,“一个玄级炼药师,却天天想着写话本……”
“有趣至极。”
乌天华敛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花清妍口中的洛朝刚刚也在挑战台,他对洛朝记忆不深,一来洛朝虽是炼药师但从未去过炼药堂,二来洛朝长年闭关,低调得很。
指尖弯曲,慢悠悠地敲了两下桌子,花清妍最后说道:“杳无音如今虽实力尚低,但心性极佳,说话做事不卑不亢,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性子。”
“只要能成长起来,假以时日,必有大成就。”
花清妍嗓音轻缓,却透着他人不容置喙的力道,乌天华知道她的意思是会暗中关注着杳无音,护其成长。
但是……
乌天华蹙眉,“宗主,杳无音如今仍在练气,若是贸然决定让她成为“青云”,怕是其余弟子心中会有异议。”
“青云”于他们而言过于重要,杳无音修为还太低,乌天华只怕她不能服众。
“非也。”一声轻笑随着这两个字一同响起,乌天华微愕,他听见花清妍不紧不慢地说道:“清珂从青云森林回来后,便一直同我说要去寻一个外门弟子。”
乌天华自然也知道,他想到某个猜测,蹙眉,“难不成是……?”
花清妍缓缓颔首,“同杳无音一道入宗的那个弟子,天赋同样是蓝色,而且是深蓝。”
又一个蓝色天赋!?
乌天华一讶,而花清妍还在自顾自地说:“那两人一路结伴,关系不说极好,但也应当不错。”
“还有随幼那丫头,内门中除了随风可还有哪一个弟子和她关系好的?”
“还有洛朝,今日那玉牌你也瞧见了,两人可还是第一次见面。”
“……如此,”花清妍看向乌天华,眯了眯眼,眸中光芒转瞬即逝,“你发现了吗?”
杳无音令人惊叹的地方不止是她的天赋,还有她独特的为人处世以及不可多得的个人魅力。
这才是她能成为“青云”最关键的地方!
乌天华恍然,他所知道的信息自然没有花清妍多,所以起初还会有些担忧,但是听完这番话后,自然就懂了花清妍的意思。
同时,对杳无音的探究与兴趣也更大了些。
也许幽禁两个月有些久了。
向来刚正不阿,严厉至极的执法长老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