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察觉到她的抗拒,却并不问缘由。
只将她两只抓着薄被的手一一过来,压在头顶,恣意享受她的身体。
他只是喜欢彻底掌控一切的快乐,并不管别人如何。
阮清别过脸,麻木望向床帐外奢靡的金碧辉煌,只想着快点结束。
真的不想再伺候了。
别人梦寐以求的东宫储君,她早已毫无兴趣。
若是当年初见,还曾动过一点真心。
这颗心,也在这些年的担惊受怕中,早磨得只剩下求生欲了。
谢迟无论是皇子、太子,还是皇帝,他除了给他们家带来灾难,旁的都毫不相关。
谢迟仿佛终于关注到她的情绪了。
他停下腰,伏在她身上,盯着她的侧颜,看着她。
盯得阮清那半边面皮发麻。
她到底是怕他的。
可是,今天不知是哪根筋搭得不对了,她偏想要跟他执拗一下。
她依旧望着纱帐外,不理他。
谢迟的眸子里,忽然透出一股子莫测的笑意,“阿阮。”
她不理他。
“阿阮,你这是在怪我又害你吃苦了?”
他到底还算明白。
阮清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没什么感情可言,却也在他这样服软的时候,生不起气来。
这声叹息,他听不见,看不见,却伏在她身上,感受到了。
“阿阮,凤坤宫起火的时候,我就在父皇御书房。”
阮清知道,到底不能把他惹火了,不然又要吃苦头。
便淡淡道:“殿下已经特意派人关照,臣妾感激不尽,完全不敢没有半点儿怪殿下的意思。”
他便知,她这是还在生气呢。
于是,凑近她耳畔,吹着滚烫的气息,道:“阿阮,大赦天下的旨意,已经下去了。”
阮清整个人,顿时如魂魄归位般,活了过来,“真的?殿下,真的?”
她的手还被他按在头顶,不知该如何表达惊喜,便用两条腿将他的腰缠住。
“是真的——!”他看着她那势利的样儿,拉长了腔调,“我亲眼看着父皇用了印,薛胖子端了下去,不会错了。”
“殿下……!”阮清原本寂寥无光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光,“殿下是不是答应了皇上什么?”
到底是要关心他一下的。
“无非是走一趟西北,到时候可以带你去看看盐湖,你便知道什么是天下难得的奇景。”
“带……我去?”
阮清刚刚升起来的感激,立时被另一种恐惧淹没了。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等爹娘回来时,她便想个法子,让谢迟允她出城五十里去接。
到时候,一家三口金蝉脱壳,弃了马车,直接躲进山里去几日,再绕道避开追兵,很容易就可以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但是,他现在说要带她去西北?
那该怎么办?
爹娘一旦进了上京城,再想要一家三口全都明晃晃地逃出去,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臣妾是个寡妇,殿下到时候是奉旨办事,如何好将臣妾带在身边?况且,就算这一路没人知道,侯府那边少了个人,到底是要闹出事的。”
“无妨,孤会想办法。将你留在上京,孤不放心。”
况且……他离不开她。
阮清心里一阵哀叹。
谢迟该是要怎么做,都已经想好了。
既然此时是“孤”,不是“我”,那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不会到时候又杀人放火,干出什么骇人的勾当来吧?
她软着嗓子道:“殿下,这次为了我,闹出这么大事,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她连“烧死皇后”这几个字都不敢说。
这种事,跟弑君,就差一步。
他是真的什么人都敢杀,什么事都敢干。
万一到时候为了将她带去西北,又把谁全家弄死了,这些冤孽,是不是都要算在她头上?
“放心,此番也不全是因为你。”谢迟继续享受她的美味。
阮清一颗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在一步一步聚集自已的势力,一步一步铲除妨碍他的人。
越是如此,逼宫夺位之事,就越是迫近,上京城中就越是危险。
“西北之行……,殿下大概安排在何时?”
“你还有什么小阴谋么?”他摇曳着她,俯视着她笑。
“我……,我想,若是爹娘就快回来了,还是该与他们多团聚几日。”她断断续续道。
“准了。”
他陡然一凶,阮清没防备,痛出了声儿。
入耳甚是娇媚。
谢迟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