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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他这是死了吗？是我把他砸死啦？”
这时，马大妞也飞奔过来，一把抱住自家男人，指着戈玫哭嚎叫骂。
“你这个臭婆娘，抢了我邵大哥，如今又打死了我男人……天杀的啊……来人呐……妇女主任杀人呐……”
戈玫嘴角抽搐，这女人也真够无知的。
她一把拉起瘫在地上的土娃，把自行车扶起来，想绕过躺在地上的张富贵。
无意间，瞟了一眼地上瘫软的手臂。
注意到男人的指甲──
那是什么？
尽管在这个时代的人都是面朝黄土的。
指甲里有脏污物是很正常的。
可。
戈玫是学医的。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那是一种人皮脂的混合残留。
再结合那屋里面那不正常的臭味。
视线顺着指甲一直看到王富贵的后脖颈。
居然还有细密的抓痕，像是被女人的指甲狠命饶出来的。
戈玫皱起眉头，环顾了四周。
她心下一沉。
这里和马大婶尸体被发现的位置相距不远。
难道？
正想着。
远处传来了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妈！妈！”
戈玫转头，看见邵胜骑着自行车，带着山娃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公安干警。
山娃紧张的跳下车，飞奔过来，“妈，你没事吧，妈！”
这个村庄几乎都是一览无余的平地。
所以戈玫和张富贵在这里撕打的时候，正带着干警做调查的邵胜，远远就看到了。
忙不迭地骑着自行车赶过来救场。
戈玫看向邵胜，男人眼里全是紧张。
他，淡然的说，“别担心，我没事。”
又转头，看了一眼张富贵，“你让干警查一下张富贵指甲里面，都有一些什么残留物？”
邵胜目光也落在晕倒的张富贵身上，再看了看头发凌乱的自家媳妇儿。
“他是被你打晕了？”
“是土娃拿石头砸晕的。”
戈玫随口瞎诌了一句。
邵胜用目光上上下下把她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媳妇儿没事儿，这才走向张富贵。
马大妞一看，来了这么多公安干警，就开始叫嚷，着反口咬一句。
“警察同志，就是戈玫，她要打死我男人，我亲眼看到的，你看我男人的后脑勺，打的全是血。”
邵胜蹲下，探了一下张富贵的鼻息，确定他没死，皱着眉头，狠狠盯着马大妞。
“真是愚蠢，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旁的吴所长也出声了。
“你这位女同志，怎么黑白颠倒，我们一行人有十几双眼睛，在那边把事情的经过，全部看到了。明明就是张富贵先打孩子的，戈玫同志是为了保护孩子和自己，才动手，这叫正当防卫。”
马大妞被吴所长给吼得说不出话来，像个鹌鹑一般，蹲在自家男人旁边抹眼泪。
山娃拉着戈玫，左右转圈查看。
生怕妈妈有什么事。
土娃捂着脸上被打的地方，可怜兮兮的说，“哥哥，是我挨打呢，你怎么不关心一下……呜呜……我的脸好疼，呜呜呜……疼啊……”
这时，蛋娃乖巧地凑到二哥跟前，摸着他的脸蛋，“吹吹，不痛了……小哥最厉害，打倒了大魔王，是超级英雄……”
此时，山娃也拉开弟弟的手，一看到有五根巴掌印，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冲着张富贵就扑了上去，狠狠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你这个臭东西，让你打我弟弟……”
邵胜很快拉住山娃，“踹一脚，就行。”
他仔细蹲在地上，看了看张富贵的指甲。
发现那里面的泥，不是平时常接触的黄土。
他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什么。
“小吴，王老队长，你们带着人，在这边地毯式搜索……”
听了这话，吴所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王老队长这个人，很信服邵胜，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己领着人就去了。
戈玫看着邵胜，“你想到了什么？”
“嗯，是黑土，埋尸的后山坡那边，常年被人堆积各种垃圾，形成了非常肥沃的黑土，这种地方在小岗村没几处有。”
邵胜又转头看了看张富贵，对吴所长说：“将这个人带回去，分析比对指甲残留物，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另外一边正在嚎哭的马大妞，听得一头雾水。
她心虚，知道不是好事儿，眼泪汪汪地问：“邵大哥，你说什么黑土？”
邵胜脸色阴沉的看着她，厉声喝问，“你妈死的那天晚上，张富贵在哪？你又在哪？”
马大妞被这一句给吼傻了，面色惨白，茫然摇头。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戈玫扯了扯邵胜，“交给我来问。”
邵胜点了点头。
一旁的吴所长此时也心下了然。
他和干警一起，将王富贵用绳子绑好，再戴上手铐。
邵胜走过去儿子，查看他脸上的巴掌印。
马大妞紧张着吞着口水，“戈，戈玫，你，你想干什么？”
“你妈是你男人杀的，对吗？”
戈玫毫不客气，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不是，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马大妞还想抵赖。
“是你男人不争气，让你感染了脏病，对你又打又骂，你妈气不过，想找他算账，结果这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就失手把你妈砍死了。”
戈玫声色俱厉，“说，对不对？当时你一定还在场！”
一瞬间，马大妞眼中尽是惊恐，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像是戳穿了自己的噩梦一样。
“我男人杀死了我妈？不，不是这样的，他没有……那只是噩梦……没有……他没有杀人……”
戈玫皱眉观察马大妞的反应，转头看向邵胜，“把这两人都要带回去盘查，肯定有问题，他们家里也要仔细查一查……有可能是第一现场。”
不然那股味道怎么这么重？
这个时代，屋里的地不是未来的水泥，瓷砖。
而是泥土地。
一旦血渗到土里，根本没有办法洗净。
那血腥味儿挥之不去，只能用什么其他的东西掩盖。
细思极恐。
这个马大妞当时就连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想到这儿，戈玫闭眼叹息一声。
摇了摇头。
希望事情不是如她所猜测那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