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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在山娃睹气说那些话出口时,就立马后悔了。
戈玫曾经和他讲过,这些年他做的事情。
不过他到底还是孩子。
气的时候就记不住。
邵胜不怪他,只是对着孩子认真解释。
“我们的祖宗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也有很多孩子的父亲和我一样,常年都在边疆建设,为了以后过上安逸,自由的生活,而奋斗!”
山娃已经为自己说的话感觉羞愧了,他终于放下了郁积,点着头。
“我明白了……”
邵胜也点到为止,并没有责备和多余的说教。
看着满腹心事的大儿,心里泛出心疼。
和蛋娃一样,尽管山娃看上去很懂事,但最欠缺安全感,比土娃更脆弱。
只是他知道,自己是老大,习惯了所有的事都自己撑着。
戈玫忍不住,抚了抚他的后背。
山娃快把头垂到了碗里,泪水顺着脸颊滚进了白米饭。
大口扒着,嘴里带着咸味儿。
他惭愧得哭了……
土娃一点也明白不了,不过也最会哄人,他夹了一块大肥肉给哥,“大哥,这是最好吃的肥肉,快吃,吃了就不难过了。”
蛋娃也掏出了白手绢给山娃擦眼泪,“自纲哥哥,擦擦!”
山娃闷了一口,吃下二弟夹的肥肉,又拿着小弟的手绢,抹干了泪水。
看着他的兄弟,终于咧开嘴笑了。
蛋娃也咯咯,笑出了奶音来。
戈玫和邵胜对视一眼,心像泡在三月的暖阳里。
她喜欢现在的一切。
三个崽一点点的融进她生命中。
他们是鲜活的,是热烈的。
将她原本枯燥的生活点缀得更加多姿。
……
隔了二天。
马二郎的媳妇回来了。
她居然还是骑着辆二八大杠回来的。
笑得春风得意,那车上还系满了东西。
村头就有人问了。
“阿芹啊,你这是回来了?回来这土凹凹里干嘛?城里的日子不潇洒吗?”
“干嘛不回来啊,我家娃还在家等我呢。妈给我置办了好多东西,我只是回去一趟,把东西拿回来而已!”
翠芹说得冠冕堂皇,可脸上表情却僵硬得很,眼底闪过一丝的悲哀。
这几天的经历,让她看透了好些事,好不容易才从巨大的痛苦里走出来,回了头。
“哎,你娘家可真是难得的好,还来贴补你们这种黑户。”
这人些人啊。
羡慕嫉妒恨。
总是见不得别人的好。
翠芹一脸的无所谓。
她推着二八大杠从戈玫家门前过时,喊着,“戈玫主任……”
听到声音,土娃最先跑出来,把门小心地拉开了一条小缝缝。
伸长脑袋出来,一看是翠芹,土娃瞪大了眼睛,“翠婶,你来干啥?”
“你妈在吗?我有事找她。”
土娃想着她对妈的刁难,立即将头摇得像波浪鼓。
“不在,不在家!屋里就我一个人。你咋回来了?你不是跑了?瞧不起咱这穷凹凹,回城里了吗?”
翠芹懒得搭理他,又冲着屋里喊了一声:“戈玫主任……”
听到声音,戈玫立即走了出来。
看到屋外的翠芹,她一点也不意外。
昨天邵胜与她讲过了。
她和娘屋里的人闹得厉害。
看这样子,应该是闹成功了。
还把她自己应得的,统统都拿回来了。
这年头的人,都泼辣。
也不是谁,真的想泼辣,而是这世道,别人总是逼着你泼辣。
要不然,你就是个软柿子,等着人给捏烂吧。
翠芹取下车把手上挂着的一个袋子,“戈玫主任,这个送给你的,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看着那袋香喷喷的鸡蛋糕,戈玫想了想,没接。
“这个是我的工作。是我应该做的,你带的东西,还是拿回去给你家娃娃吧,我不用了。”
翠芹把二八大杠靠上树旁,一把将鸡蛋糕往戈玫怀里塞去,转身,骑上二八大杠,飞快就跑了。
上车前,她还不停笑着,冲戈玫挥手,“主任,你说得,太对了,这日子就是自己的,得想办法,把它过出花来!”
戈玫不禁勾了勾唇。
很难得啊。
她能狠得下心,斩断和原生家庭的联系。
翠芹满心欢喜,骑着二八大杠,回家了。
马二郎本来在上工,村头有人看到他家媳妇回来了,就跑过来报喜。
一收到消息,他喜出望外,扔了锄头就往家里赶。
她前脚进家门。
他后脚就跟进来了。
“阿芹!”
即使她抛下自己跑了。
马二郎他,很生气!
可一看到她又回来了。
他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冲进屋子里,一把将媳妇儿原地抱起来。
翠芹吓了一跳,狠狠拍了拍男人壮实的肩膀。
“马二郎,光天白日的……你不能……你可……唔……”
马二郎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啃她嘴唇。
带着些惩罚性力道。
后来变成了轻咬,让翠芹有些招架不住,最后,七荤八素找不到北。
她害怕的抓着男人的手臂,将脑袋埋进男人胸膛里,嘤嘤低泣。
“二郎……呜……我好害怕啊,以为见不着你了……怕着呢,你懂吗?后来……我赢了……把咱妈刻薄我们的三转一响,还有二十张大团结,都给抢回来了!”
听着这话,马二郎心一沉,“咋了!干嘛要抢?本来那些,就是给你家的,不然,你妈当初,怎么肯把你嫁给我。”
翠芹小粉拳落在男人身上,带着些嗔怪,“你是傻子啊?我妈才没把你当女婿看,只把你当聚宝盆。现在,你家没落了,她就要把我嫁给有钱的瘫子,拿我来卖钱!你明白不!”
马二郎怔在原地,“把你卖给瘫子?那你还往娘家跑?”
“戈玫主任一开始就告诉我了,我不信邪!就不信养我的娘会这样,所以,我就跑回去当面问个清楚。真没有想到……哎……”
那两天,翠芹过的简直就是噩梦般的日子。
“你这个赔钱货,一嫁过去,这么快就没了指望,还怎么能靠你养老送终?那现在,趁着你还年轻,多少还能值点钱,你必须嫁给那个洪珲!”
她一心想孝顺的娘,竟然,指着她鼻子说:“就算把你绑着,也是要去的!我可是收了人家五百块的彩礼钱呢。妈已经跟你弟弟说好媳妇儿了,就差你帮他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