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青云的话,卢珍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朱家小公子现在的样子,并不像是被邪灵附身。
“小孩子血气旺盛,一旦遭遇邪灵,反应将会相当强烈,不太可能这么安静地昏迷着。
“而且,就算他是被邪灵附身,我们也不能随便拿来路不明的驱魔仪式胡乱试验。
“魏修文的儿子到底是真的被治好了,还是留有更大的隐患,这些都需要先验证一番才行。”
李青云听卢珍说得有理,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我要不要将魏修文带过来审一审?”
卢珍摇了摇头:
“先不要大张旗鼓,如你所说,他怕自身的秘密曝光,未必肯老实交待,不如由你以个人身份,私下打听一下。
“我等下会亲自去一趟朱家,先弄清楚朱成熙到底是不是邪灵附身。如果只是普通的饥饿惊吓过度,那只要对灵体稍加安抚就好了。”
听了卢珍的话,李青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向卢珍告辞,赶回了英雄楼。
……
等李青云到了聚义厅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
正好去醉阳楼蹭吃蹭喝,还省了一顿饭钱……李青云心里正打着小算盘,却看见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游荡。
这是……有贼?
李青云的心刚提起来,旋即便放了下去。
开玩笑,长乐帮穷得叮当响,哪儿有贼愿意光顾?
他再仔细看时,只见那两个人影正是房书安和韩天锦。
他们也算是微服私访,还特意装扮了一下,掩盖了大部分的特征,不过一个脑袋大,一个身子壮,却是瞒不过第二境武者的眼睛。
没鼻子的房书安一见李青云,哼哼唧唧地走了过来:“嗯……青云老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一路之上,李青云已经对今晚的宴会做过了占卜,得到了危险不大的启示,心中成竹在胸,于是笑着拍了拍房书安的肩膀:
“现在就走,麻烦二位暂时扮成我的随从,跟在我身后就行,我们长乐帮都是江湖人物,不习惯跟官府的差人打交道。”
既能蹭吃蹭喝,又有机会立功,房书安和韩天锦自然点头应允,跟在李青云的后面进了聚义厅。
只见里面除了褚金香和魏修文之外,还有二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都是从长乐帮几大堂口中精挑细选的帮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儿,长得清秀甜美,脸上却带着重重忧虑。
李青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正是宋恪的妹妹,宋姝。
他顿时有些尴尬,因为在模糊的记忆中,前身没少骚扰这位美丽的少女,也因此好几次差点被宋恪按在地上胖揍一顿。
李青云避开了宋姝的目光,皱了皱眉,再次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宋恪的身影,便向褚金香问道:
“宋堂主在哪儿?”
褚金香上前一步回答道:
“宋恪今天一直没出现,昨晚也没有回家,这不,他妹子找上门来了。”
这时,宋姝也说道:
“李……李帮主,我哥昨晚说陪您去玄武阁的交易会,后来就一直没回家。
“我开始还以为他留在英雄楼处理公务,也没当回事,可他今天依旧没有消息,我才来英雄楼问一问,却还是没人……没人见过他……”
说到最后,她已经有些哽咽,因为兄长平素不管公务多忙,每天都会回家看看自己,这会儿一整天都不知去向,肯定是出了大事。
李青云皱了皱眉,回忆着昨晚的情形,宋恪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莫非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仇家?
他皱了皱眉头,当即闭上眼睛开始冥想占卜。
以他现在第二境的修为,占卜之时已经不需要召唤那座神秘宫殿,直接就能借助手臂上的瞳仁印记,用“超感”之法进行追踪。
尤其对于宋恪这样与自己交集很多的熟悉之人,甚至不需要借助贴身之物抓取气息,便能得到十分准确的启示。
此时,他心中默念道:“宋恪现在的位置……”
片刻,李青云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衣衫破损的宋恪被五花大绑,昏昏沉沉地躺在一堆稻草之上,被关在某个阴冷的房间之中。
他俊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眼高高肿起,胀得无法睁开,周围都是乌黑的淤血,触目惊心。
紧跟着,视角猛地拉高,显出了此处建筑的全貌。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大门两旁拴着灯笼,照亮了中间高挂的牌匾,上面烫金大字写着:
“醉阳楼”!
……
“呼!”
李青云睁开眼睛,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脸色阴郁如水,对宋姝沉声道:
“你哥大概是落在金风细雨楼那帮人的手里了。”
宋姝一听这话,眼泪顿时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哭着说道:
“金风细雨楼的人做事心狠手辣,我哥落在他们的手里,只怕……只怕……”
褚金香在她身边,赶紧伸手将小姑娘揽在怀中安慰,同时秀目圆睁,怒道:
“这帮王八蛋当真阴毒,表面上给我们摆酒赔罪,暗地里却趁咱们松懈大意的时候暗下杀手,老娘跟他们拼了!”
魏修文一贯严谨,在座位上屈起中指,轻轻敲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个作风倒像是陈晋的手笔,但若是如此,他们摆下的酒宴,肯定是鸿门宴无疑,我们若是就这么去了,只怕凶多吉少。”
褚金香看了魏修文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李青云:
“帮主,我们该怎么办?”
李青云冷笑一声:
“怎么办?当然是去醉阳楼赴宴,顺便把人带回来。”
魏修文紧皱双眉:
“李帮主,你疯了么?明知是陷阱,还要去送死么?”
李青云闻言,凌厉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
“不去怎么救人?你要是怕了,可以留下。”
魏修文迎上自家帮主的双眸,忽然全身打了个激灵,有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凶兽盯上,发自内心地紧张。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面对那个泼皮居然会有这种感觉,但气势一落千丈,只能低下头去不再做声。
李青云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环顾四周,对众人招了招手:
“不怕死的跟我走,咱们去把宋堂主从醉阳楼请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