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首先问道:
“该怎么处理这个死尸?”
他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经验,而且相当好奇开封府有什么手段来处理现场。
因为那个黑袍男人的尸体已经已经鼓胀得很不正常,别说将它运送回开封府,恐怕只是在这里拿手指轻轻触碰,就会当场爆开。
房书安晃了晃大脑袋,回答道:
“我已经让掌柜的派人去开封府请专门的仵作来验尸了,咱们在这里等着就就行,不要轻举妄动。”
白云瑞也严肃地说道:
“这种神秘的死亡事件,一不小心就会沾染上剧毒或者诅咒之类的污秽东西,还是小心为上。”
一边说着,他一边以先天纯阳真气包裹住了手中那个铸铁阵盘,小心地将他放入了一个刻满玄奥符文的木头盒子中,妥善地保存起来。
原来开封府有擅长验尸和处理现场的专业人士,不知道是普通人,还是哪个途径的修者……李青云心中暗暗咕哝着,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甩了甩手臂,让自己稍稍放松下来,等着白云瑞下一步的指示。
这件案子虽然没什么高强度的战斗,但连续献祭气血进行占卜,加上小心翼翼对未知的探索,令他精神和肉体上都有些疲惫。
如今案情暂且告一段落,他的神经就像绷紧的琴弦,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可李青云刚刚席地而坐准备休息一下,就忽然听到尸体的方向发出了不正常的咔咔声,就像是生锈了的铁器之间剧烈的摩擦一般,刺耳难听,在寂静的房间之中,显得尤为诡异。
他心中顿时一惊,瞬间恢复了警觉,迅速扭头朝声源方向看去。
只见黑袍男人那深深低垂,几乎要贴上胸口的头颅,竟然在缓缓抬起……
我……诈尸了!
李青云一个激灵,像触电似的从地上高高弹起,险些开口骂出了脏话。
其他几人也大吃一惊,白云瑞立刻踏前一步,周身真气鼓荡,双臂展开,像老母鸡一样将所有人护在了身后。
韩天锦也拎起了镔铁大棍,棍头流光闪动,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都要暴起出手。
房书安则一个箭步窜到了门外,手扒着门框,只露出一双小母狗眼,偷偷观望。
正在这时,黑袍老者的尸体上忽然有异样的光泽闪烁,紧跟着“砰”地一声爆裂开来,腥臭的黑血和腐肉四散飞溅,犹如深渊中的黑暗力量突然被释放出来,那恶臭的气息仿佛带着亘古的诅咒,迅速弥漫整个房间。
白云瑞早有准备,在爆炸的同时伸掌一挥,雄浑的真气仿佛一堵无形的高墙,将所有喷射出的血肉全部挡在了面前,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明显的,笔直的分界线。
在爆炸的余韵之下,堆积的尸块仍在扭曲蠕动,像活物一般发出低沉的咕哝声,仿佛来自冥界的呢喃,令人不寒而栗。
蓦地,十几道常人无法察觉的灰白色秽气,飞入了李青云体内,化为了气血之力。
【剩余气血:二百六十七魄】。
这补全了他之前占卜的消耗,还略有盈余。
不过,十几魄的气血之力,也证明了死者最多只是个普通的第一境修者。
李青云看着那滩血肉,忽然间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肌肉不断颤抖,顿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因为在污秽之中,他赫然看到了一件再熟悉不过的物件儿。
那是个诡异的木头人偶,来自无始教的木偶!
不只是他,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此物,白云瑞有心将它捡起,但看着面前满地的污秽之物,皱了皱眉,眼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厌恶与挣扎,最终还是冲韩天锦招了招手:
“韩二哥,劳驾你把它收起来,带回去查看。”
韩天锦是个大老粗,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毫无顾忌地走上前去,比常人大了三圈的皂色皮靴踩在粘稠的血肉之中,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而每次抬起脚的时候,都能看到一大片长长的血红色丝线粘在鞋底,让人无法直视。
可就在他刚刚弯腰附身,伸出大手去捡的一刹那,那个木偶忽然蹭地站起,如离弦之箭一般弹射而出,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哒哒哒地朝门口飞驰而去,扭曲的四肢摆动,显得格外怪诞荒唐,但动作却快得惊人。
它居然活了!
白云瑞眼疾手快,大喝一声:
“妖孽!哪里逃!”
说着伸手遥遥一抓,在霸道的先天纯阳真气激荡牵引之下,那个小鬼一般的活物木偶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倒飞而回,被他轻轻握在手中。
只见那木偶发出像老鼠一样的吱吱叫声,不断扭动挣扎,导致上面附着的黑褐色血肉飞溅而出,白云瑞一个没留神,素色白衣粘上了几个污点,令他一阵恶心。
李青云看见这一幕,浑身汗毛也根根竖起,心中升起了不可抑制的恐惧和震惊。
他看得清楚,这个木偶不光活过来了,而且长出了活灵活现的五官,在它嘴巴的位置裂开一道缝隙,里面生着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在上下不断咬合,发出咯哒哒的响声。
它散发着酸腐的恶臭,瞪着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抓住自己的白云瑞,两只细小的手臂扒着他的手臂,不断试图张嘴咬去。
白云瑞冷哼一声,手上金光大盛,猛地一紧,将那木偶勒得哇哇乱叫,动弹不得。
紧跟着,他又拿出一个新的制式木盒,与刚刚装铁质阵盘的一模一样,打开了一道缝隙将人偶扔了进去,又迅速往上加固了一道符纸做的封印。
在合上盖子的瞬间,从盒子里传来了疯狂而猛烈的敲击声,导致整个木盒都在震颤,让人不禁怀疑那薄薄的木头会被立刻击穿。
好在木盒上面雕刻的玄奥符文不断依次亮起,抵御住了潮水般的狂暴。
李青云看了看那满地的尸块,又看了看那个木盒,心中不住地猜测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个黑衣男人显然跟无始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究竟是邪教的信徒还是对头,双方关系如何,一时间还不得而知。
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他是单独进了这个房间,也就意味着这个阵法很可能是由他布下的。
这是个既能困敌,也能杀敌的阵法,也许他在举行某种邪教仪式,不想被别人发现。
还可能是他在躲避无始教的追杀,需要以此来暂时掩藏行迹,好争取时间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这些猜测都能勉强解释此处诡异的事件,但真相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