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华峰,子息别院。
方忌从外面回来了,他带着望舒执事们,去到斗承剑郡,将那里彻底探查了一番。果然没有任何线索留下,甚至连阵法的痕迹都无法找到。这种能把首尾完全扫干净的做法,普通的修士可做不到。
方忌带来的消息其实多少也在大家的预料当中,只不过现在线索完全中断。接下来又要如何才好?
九岷真人忐忑的把目光扫来扫去。
尚织大师姐先开口,“现在呈子在我们手里,而蔡萱师妹和林言之师弟在对方手中。这就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觉得自己的行藏已经被发觉,立刻杀人灭口,藏匿起来。第二,他们会利用手里的人质跟我们谈判,交换呈子。”
曹鲲师兄说,“我们必须尽快让对方知道呈子的下落,并且提出交换意愿,不然恐怕他们两个的处境就会很危险了。”
可,可这呈子不是昆仑之物啊。一直没说话的晏暖师姐看向扶摇,人家要是不同意,你们说这些都没用。
扶摇看到了晏暖的目光,立刻明白她意图所指,于是说道,“关于呈子,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这三枚呈子拿到手里的时候,都是用云遮石裹住的。倘若能有极品的透灵玉,我可以暂时把星力封印到里面,外面裹上一层云遮石,那么外表看起来就跟呈子一模一样。哪怕当场解除云遮石封印,里面被灵透玉不断释放的星力,也会让对方以为这就是呈子。”
“它们有什么区别么?”
“就星力凝练上没有任何区别。不过真正的呈子是不断经过粹取并凝实的星力,经久不散。而灵透玉不过是弥漫一些星力在里面,最多三天,也就没有了。”
经过扶摇这么一解释,大家就明白了这两者的区别。灵透玉也能收纳呈子三天,临时应付一下那些恶人到是正好。
杜陆离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办法是不错,可这灵透玉你们谁有?三枚啊,还是极品!”这下大家的表情就有点尴尬了,扶摇想了想,方说,“我这里有一枚极品灵透玉。”
香茅子问杜陆离,“三师姐,这灵透玉是很稀罕的灵物么?”
杜陆离点点头,“灵透玉的作用非常特殊,它能在锻造灵器和灵药的时候起到提纯灵质并增加灵材融合度的作用。也就是说,加入在炼制的过程中增加了灵透玉,炼器的成功率不仅能够增加,甚至连品阶都会提升。”
“所以啊,这灵透玉才会被称为玄阶灵材。倘若是低阶炼器也就算了,对于大能们炼制宝器或者仙器来说,有了灵透玉,几乎就多了一层保护膜一样。所以它特别的稀少珍贵。我估计咱们昆仑算下来,都不会有超过一百枚的。”
经过杜陆离这么一番解释,香茅子就明白了难点在哪里,这个灵透玉的价值极为珍贵,可以说也是一粒难求。他们此刻所有人都没有这个东西。
果然,诸位在昆仑行走通达,威风不小的掌令大师兄、大师姐们都面露难色、愁眉不展起来。
香茅子转动着大眼睛,问杜陆离,“三师姐,你刚刚说昆仑总共也不会有超过一百枚的灵透玉。那它们都在哪里呢?”
杜陆离歪着头想了想,“四位仙君手里肯定是有的,另外器峰峰主和长老的手中,瑶台九老等人的手中,也应该都有。总之,就是那些长老以上的大人物手里就会有。不过咱们师父就算了,这种东西他多半是攒不下。”
香茅子听了半天,发现自家师父真是一言难尽。不过她听到瑶台九老的名字,耳朵情不自禁的动了动。这九老不就是上次那个故意陷害她跟凌恒师兄的那些人么。香茅子眨巴着眼睛,“那我们能不能管这些长老借一下呢?”
杜陆离还没说话,可尚织师姐先摇头了,“不行,借不到的。这些高阶材料都是这些长老的珍藏,我们这些弟子哪里有这般脸面。”
“可这不是关系到蔡萱师姐和林言之师兄的下落么?”香茅子不懂。
尚织只是摇头,却没办法明说。林言之也好,蔡萱也罢,他们的意外都不足以让昆仑这个庞然大物低头。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对它几乎也都是视若无睹,只会由着望舒执事们去维护昆仑的公正和威严。毕竟,这些执事偶然的意外而已。
水合忽然说,“有时候借东西未见得非要原主知道。我小时候要借我父亲的一个弓箭,可他不肯答应,后来我就偷偷去他书房里,将那弓箭拿了出来,结果在外面玩耍的时候,果然不小心磕到了弓臂,把那把珍贵的良弓给弄断了。我本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可他却说,不让我拿那把弓箭,是为了鼓励我继续练箭。可倘若我真的因此而学到了什么,与之相比,那把箭又不算什么了。”
“我们救助蔡萱师姐和林言之师兄,就是大义。大义之下,小节可以忽略不计。”
香茅子听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偷自家东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呢。另外一边,曹鲲和方忌等人纷纷咳嗽了几声,当着望舒执事的面说“私自借物”,这颇有些尴尬。
水合这段话极大的启发了颜令甄,她摆摆手一锤定音,“行了,你们先研究后续如何布局。至于三枚灵透玉,就交给我了,也不用扶摇公子出这枚灵透玉,既然是我昆仑的事情,我们自家解决了它。”
“你打算怎么做?”尚织师姐多少有些担心。
颜令甄说,“这种东西,估计只有仙君手里才有几枚。你也别跟我客气了,毕竟昊尘仙君是我本家老祖,我动手好过你们。不然你们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让扶摇公子这个客人出材料不成?!”
扶摇是昆仑的贵客,他在昆仑本命灵宝丢失且蒙冤也就算了,如今呈子找回来,大家实在不好开口让人再把灵宝拿出来诱敌。更何况,扶摇还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可说是仁至义尽。倘若再要求他做出更多的付出,那恐怕连天道也看不下去了。
尚织师姐最为不安,“我也回峰头想想办法。”
颜令甄笑道,“你要真想帮忙,不如今天子夜时分,用中枢令牌把防护罩留一个缝隙,也方便我动手。”
此事因瑶台峰而起,颜令甄替瑶台峰抗了这么大的雷,尚织大师姐斩钉截铁的答应了下来,“行!就是子夜时分,不过我只能开启三刻钟。”
颜令甄说,“足够了,倘若我不得手,在多时间也没用。”
听到这里,杜陆离的眼珠却转了又转,她本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听见今天晚上子夜时分竟然能有三刻钟防护罩会有缝隙,立刻在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
筹划暂定,大家准备散去。
临行前,颜令甄还亲自帮在场的诸人开了令牌上的权限,让他们这段时间能够在落华峰上留宿。众位剑坞的弟子在尘埃落地之前,最好是在落华峰居住,这才是最为安全稳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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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湖剑郡,花舟画舫上。
袁毅整合着大家搜集来的情报。
“在云湖深处,有双屏水路,那里比较适合做引桥分流之所。”
“止湖出有大片空地,上面地面坚硬,可下面却有大量的巨大孔洞。”
大胆
“云湖的深处常年弥漫云雾进去……”
他聆听着这些情况,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的在脑中成型了。袁毅跟大家说了他的筹谋,可一部分人却非常怀疑这个计划。
“你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昆仑长老们不出手的前提下,万一这次真的由长老们坐镇怎么办?毕竟蔡萱现在下落不明。”王彭觉得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
袁毅却摇摇头,“不会的,你能这么想,是因为还不了解昆仑,它有一种固执的傲慢,不容更改和挑衅。蔡萱的失踪,只要一天没有确认是其他门派所为,昆仑就不会让长老们去追查此事。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有昆仑长老们坐镇,我们立刻中止行动,放弃呈子,另外再想办法。”
“可我们都布置完了,对方倘若不肯跟我们交换怎么办?”董青问道。
袁毅手里翻出一枚土黄色的八棱角的果子,以及一枚刻影石,“到时候还要麻烦董青师妹,假扮蔡萱,引他们上钩。”
袁毅又问圆脸的郎晓,“这个计划里还有一个环节,不知道郎师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直接跟对方通话,却不会被知道所处位置的办法?”
郎晓想了想,点点头,从自己灵兽袋里掏出一对翠鸟,一大一小。这鸟儿的身上通体翠色,只有嘴巴是银色的,卖相极好不过。“这对灵犀传心鸟是我驯好的一对儿,只要把雌鸟留在手上,把雄鸟放给他们。那么我们对这着雌鸟说什么,对方就会通过雄鸟收到。本来当对方放回雄鸟,它们两个自然会相互吸引,重新召唤回来。倘若我们在这边杀了雌鸟,那雄鸟也会自尽而亡。”
袁毅从郎晓那里结果翠鸟,慢慢的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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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玄峰云海深处,有一块独立峰巅。
这里是太玄峰灵气最为旺盛的地方,不过上面罡风凛冽,寻常修士哪怕是元婴修为,也不能久驻。
偏偏这里已经有一个修士,正伫立在峰巅之上,似乎在参悟着什么。可很快他就轻轻转动了一下头部,看向身后的方向。
远远的有一把铁剑乘风飞来,谢辞君站在上面,飞得摇摇晃晃的,却是一直冲到了这里。
那伫立在峰巅的修士正是参商仙君,谢辞君老远见到他,就开始调侃,“你今天悠闲的很,跑来这里吹风?”
参商仙君知道这家伙来了,他今天估计什么都做不了,就干脆停了下来,收拢一身的气势。这下,他周围被搅乱的罡风群逐渐回归平静状态。谢辞君从铁剑上跳下来,却问了参商仙君一个问题,“你知道元祖剑气的事情么?”
楚藏言看着谢辞君,“昆仑长老不知道它的恐怕不多。”
谢辞君摇头,“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么多年似乎没有人能学成灭天剑,而元祖剑决就好像是一个被供起来的牌位,大家都听过它,却没有人能练。你说这是为什么么?”
楚藏言笑了一下,“咱们昆仑的长老们不是说,因为元祖剑决太过繁奥,非绝顶机缘者不能修行么。”
“这话他们骗骗二傻子也就是了,难道你还能相信?”谢辞君不满的嘀咕,“我想过是因为根骨和经脉的问题,可是这么多年,多少精英弟子和天才去尝试过,依然都没有成功。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引发了楚仙君的深思,昆仑真正的核心精英弟子,都有一次召唤元祖剑决的机会,可惜成功这寥寥。而这寥寥数人,能真正修行元祖剑气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然后他就听到谢辞君的猜测,“会不会是根骨太好的,就练不了?”
作为核心精英弟子,几乎没有根骨不好之人,而且他们多半是集大毅力为一体的之辈,往往不畏困苦,坚持到底。如果这些人都不行,难道根骨差劲的反而可以么?这没有道理啊。
楚藏言快速的在脑海中搜索关于元祖剑气的一切消息,他使劲回忆了良久,才想起两个细节。
“有一次我在元祖之战里看到过一个说法,但是这个说法特别可笑,所以后面再也没有人提起了。根据这个记载,说昆仑老祖最初只是个外门弟子,在外门呆了有差不多一百年,期间差点被赶出去。当初我看到这里还觉得它太过牵强附会,如今被你这么一问,说不定还真的是因为根骨太差的缘故。”
谢辞君听了沉吟不语。
楚藏言继续说,“另外还有一个说法,就更可笑了。说其实在元祖之后,还有一个人也连过灭天剑,据说略有小成。”
谢辞君意外的说,“怎么可能,倘若有人练成了,我们会不知道么?”
楚藏言做了一个低调的示意,“据说这个人练成没多久,就疯掉了。还被昆仑除名,所以才没有什么记载,我也是偶然在废弃的故纸堆中看了这么一眼。不过在我当初看资料的时候,还有个让人难以置信的说辞,说这个修士原本就是符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