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势均力敌
此时格鲁的巨剑插入岩石，就算他力大无穷，拔出时速度终究会受到影响，来不及招架。眼看克雷斯一击即将的手，格鲁却就势往内一缩，也不拔剑，只是把巨剑向身旁一抬，把巨剑像盾牌一样护住了自己的侧面。
紧跟着就听嗤啦啦之声连响，铁砣的剑锋在巨剑的剑脊划过，擦出一连串火花。一击不中，克雷斯正想寻隙再次攻击，哪知巨剑一下掀开，格鲁巨大的拳头已迎面而至。
没想到格鲁会近身肉搏，克雷斯猝不及防，已来不及躲闪。格鲁力大无穷，若是正面挨上一下，就算拳头也能让人粉身碎骨。
匆忙中，他只能学格鲁，将铁砣横在身前，双手屈膝挡在剑身之后。
跟着就是一声闷响，克雷斯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击从剑身传至，整个人腾的离地而起，就那么直接向后飞抛出去。
哗啦啦啦…在一阵粉碎声中，克雷斯撞入一堆房屋的废墟，立刻连连撞破残墙，刹时砖石乱飞，大片尘埃升腾起起。
“师父！”洛娜见状大惊。
“别过去。”奇普伸手拦住了她，沉声道：“这是他们两人的决战，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洛娜也是武家之女，初时的惊慌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退回了原地，但眼中已满是掩饰不住的忧色。
一拳击飞克雷斯，格鲁拔出巨剑，缓缓向克雷斯落地的地方走去。那里大量的废墟被撞毁，尘埃遮蔽了视线。
格鲁缓缓走近，尘埃里却没有丝毫动静，也不知克雷斯生死如何。就在这时，里面突的传来两声轻响，似乎是砖石滑落的碰撞声。
格鲁双目一睁，立刻毫不犹豫的挥剑在身前连劈两记。两道剑波交叉着离剑而出，向着声音传出的地方飞射过去。
剑波飙入尘埃，带起的狂风立刻吹得尘土向两侧卷去，紧跟着便是两声炸响。强劲的剑波轰击着废墟的残骸，再次激起一阵坍塌，无数砖石飞炸向四周，那片区域简直就如同遭到了飓风和地震的双重破坏。
然而就在这一片乱石纷飞的混乱景象中，一个黑影突然直标而出，向着格鲁猛冲过去。
见终于把克雷斯逼出来了，格鲁当即挥剑而起，同时踏前一步，双手握着剑柄对准黑影就是一记突刺。
这一剑力道十足，啪的一声。那团黑影当即四分五裂。
“嗯？”格鲁感到不对劲。
这时破碎的黑影掉落在地，他这才看清那赫然是一大块碎裂的石头。同时，格鲁心生警觉，立刻站头看向身侧。
克雷斯拖剑于后，自滚滚尘埃中一掠而出。急速进至格鲁身前。左脚在地上猛的一踏，右脚后绷，他大喝一声，借势拧腰就是一剑横扫过去。
克雷斯借机从侧面攻至，正是格鲁最为不利的位置。他这一剑凝聚了全身的力量，迫发的斗气在剑身裹上一层朦胧的白芒，撕裂空气的嘶嘶声清晰可闻。
再要招架已是不能。格鲁直接放弃了用剑格挡。在那一瞬，只见他的左手迅速泛起一层黑色的鳞甲，顷刻布满整条手臂。
铁砣拖着一道白色的轨迹挥至格鲁面前，格鲁运劲一震，左手肌肉膨胀，臂上黑鳞片片竖起。然后在身前一挡。
就听得一声金铁交鸣的大响，铁砣劈中格鲁的前臂，在龙鳞上赫然溅起一片火星，就如同砍在了钢铁上一样。
然而这一剑凝聚克雷斯全身的斗气，已远不是钢铁所能抵挡。就听得裂响连声。中剑处的龙鳞全部折断，剑刃劈开厚甲，直入格鲁的肌肉达数分之深，鲜血霎时就飞溅而起。
没想到自己这一剑居然没把格鲁的手砍下来，克雷斯知道不能给他喘息之机。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格鲁回复过来前，斗气再次涌上剑身，同时他就那么以剑压着格鲁，向前猛推。
“喝啊啊啊啊啊啊！！！”
格鲁立足不稳，只能被克雷斯推着连连后退。两人一进一退，就像两头角力的犀牛一样，沿途推翻一堵又一堵残墙，在废墟中硬是开出一条笔直的通路。
由于被克雷斯步步紧逼，格鲁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他左臂架住铁砣，剑锋深陷肌肉，鲜血随着两人的脚步在身后滴洒出一条淋漓的鲜血轨迹。右手虽然一直紧抓着巨剑，但在连连后退的姿势下，根本无法挥剑。
最后，格鲁撞上一棵枯死的大树躯干，才停了下来。这时克雷斯已完全进入了战斗的兴奋状态，他双手紧握剑柄，体内的斗气像是无穷无尽般催发而出，就那么抓着剑向前强压，似乎其他的一切都已不在乎，他只想这么强行把格鲁给劈成两半。
现在的克雷斯，是唯一和格鲁在同一个层次的对手，当他在这么占尽上风的状况下全力以赴时，带给格鲁的巨大压力可想而知。
随着克雷斯的全力进逼，格鲁的手臂渐渐的向身体压回来，同时龙鳞撕裂，铁砣破开肌肉，已经砍上了骨头。大量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
若非格鲁此时已是半龙的状态，手臂早已被砍断，但他单手支撑的力量也已到了极限。
最后，克雷斯陡然大喝一声，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巨大的力量让格鲁再也支撑不住，左臂被压得紧贴身体，铁砣的剑锋挨上格鲁的脸颊，在他伤痕斑驳的脸上再添一道新的伤口。
而正是这道伤口，让格鲁的双眼一下变得通红。
“吼…吼啊啊啊啊！！”
开战至今，一直沉默不语的格鲁，第一次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叫，就如同发怒的巨龙一样。
同时，不再只是左臂，他的身体表面迅速泛起一层黑鳞，遍布全身。一直蔓延到颈部以下。
将巨剑插在地上，格鲁变得像龙爪一样的右手，一把捏住铁砣的剑身，就那么一点一点的向外掰开。
克雷斯虽然全力下压。但全身已经“龙化”的格鲁，这时的力量已不是人类可比。随着格鲁的掰动，铁砣缓缓从他左臂的肌肉里抽出，而格鲁的右手因为强行抓握剑锋，大量鲜血正从指掌间淋漓滴落。
最后，在格鲁的闷喝声中，他的右臂猛的一扬，克雷斯再也压制不住，被格鲁连人带剑一起给举了起来。心叫一声不好，克雷斯还没来得及应对。就被格鲁一把给扔了出来。
轰！嘭嘭嘭！噼里啪啦…
在一连串巨大的声响中，克雷斯像颗炮弹般直飞而出，一路上不知撞塌了多少废墟，一直到数十米开外才彻底停歇下来，撞上一根巨大的石柱。整个人深陷石头里，随后四周的废墟垮塌，稀里哗啦将其掩埋。
而格鲁也不好过，他的左臂受伤严重，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泉涌而出。而他的右手五指和掌心也有严重的伤痕，鳞片撕裂翻起。触目惊心。
远处旁观的雷蒙等人，这时已完全惊呆了，在场每个人都是一脸震撼之色，全都说不出话来。
描述虽长，其实开打至今才不过一会儿工夫，谁能想到两人竟已是不死不休之势。而刚刚那一战的澎湃激烈。足以让人心摇神荡，为止呼吸顿止。
“我的天呐。”半晌，雷蒙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喵呀，那…那…”芭丝特激动得语不成言，她的双眼发光。双手无意义的在腰后的刀柄上一抓一放。
刚刚那一战的血腥惨烈，激起了她体内兽人的嗜血因子，让猫女的神经进入了强烈的兴奋状态。
“师父…输了吗？”洛娜颤声问道。
“不，战斗只不过才刚开始。”一直没说话的蕾莉安娜，突的低声道。
这一边，甩飞克雷斯后，格鲁抬起双手，看了看自己的伤势。那足以让普通人失去行动力的重伤，他却连神色都未变一下。
格鲁左手握拳一紧，臂上的肌肉强行收缩，鳞甲收拢，已强行止血。跟着他抓起地上的巨剑，也不顾掌间的鲜血顺着剑身不断滴落，就那么高举巨剑，猛的向身前虚劈而下。
嘭！
随着巨剑在半空一下凝定，地上的尘土就像刮起了一阵风暴般，向着两侧一下卷起，就如同竖起了两道巨大的尘埃幕布。
同时，一道强烈的冲击离剑而出，向着那堆废墟直射过去，冲击的末端撕裂地面，在其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深沟。
格鲁竟是不打算给克雷斯任何喘息之机！
冲击瞬息而至，就在即将击中那堆废墟的瞬间，就听得哗的一声大响，整堆废墟一下炸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自其中长身而起，同时一束白芒划破虚空，向着格鲁的冲击波迎去。
轰隆！
两道冲击相撞，竟然发出了炮弹爆炸的可怕声响。刹那间，强烈的劲力撕扯着四周的空间，地上的石头砖块尽数飞起，弥漫的尘埃就如同被强风清扫一空，竟然全部消散无踪，只剩下无数激荡上天的砖石雨落般砸在地上，发出密如鼓点的碰撞声。
而就在这一片砖石之雨中，克雷斯保持着一剑挥出的姿态，傲然立于那片废墟的残骸中，强烈的斗气就像白色的炽焰笼罩身周。落在他头顶的砖石撞上体外的斗气，全部爆为碎粉。
方才那一击，克雷斯也受伤不轻。他的口鼻流淌着鲜血，顺着胡须滴落胸口，衣衫撕裂，全身遍布擦伤。
然而他的目光却没有一丝颓色，反而像笼罩体外的斗气一样，炽热强盛，充满着强烈的斗志。
扬起剑直指格鲁，克雷斯咧嘴一笑：“继续吧。”
“好…”格鲁的眼珠猛的一缩！
两人持剑互相逼近，一开始只是缓步前进，随后步伐越来越快。当距离到十多米远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奔跑起来。
两个高大的人影快速接近，一个身高体重，一个斗气凝身。沉重的步伐踩踏着地面，发出噗噗的沉闷声响，地上的乱石被踢得激飞而起，威势极为惊人。
当抵达近前时，克雷斯抢先出手。只听他大喝一声，跨步近前，手中铁砣向着格鲁的心脏一记突刺，势如闪电。
格鲁将巨剑在身前一横，铁砣剑尖击中剑脊，发出叮的一声锐响。同时格鲁左手扬起。向着克雷斯就捣了过去。
克雷斯立刻低头俯身，同时整个人向旁一错。就听得呜的一声风啸，格鲁的巨拳从他头顶掠过。
随着克雷斯的动作，铁砣在巨剑表面刮出一串火花，同时他从格鲁腋下猛的钻过。剑刃已在格鲁腹侧带出一道血口。
格鲁毫不在意，就势一个原地转身，沉重的巨剑旋转着向克雷斯背后追去。听到身后的风响，克雷斯不闪不避，反而一个扭身，直接撞向格鲁怀中。
格鲁的巨剑既长且大，威力十足。但却不利于近身战斗。被克雷斯贴近以后，巨剑的威力就再也发挥不出来。
趁着格鲁不及招架的空隙，克雷斯将铁砣反握手中，另一只手按着剑身中间，向着格鲁的腹部就推了过去。
格鲁反应也是极快，他当机立断放下手里的巨剑。利用身高的优势，双手环握就向着克雷斯的背后抓去。
铁砣一下抵至格鲁的小腹，由于不是剑尖，无法捅入，克雷斯于是由左至右一下横拉。缠绕斗气的剑刃立刻在格鲁腹部切出一道伤口。
然而，这时格鲁也已抓住了克雷斯，双手铁箍一样扣着他的身体，将克雷斯抱了起来。
“呃啊！”感觉极大的压力从四周向身体挤压，克雷斯发出一声惨叫，当即口喷鲜血。
格鲁环抱着克雷斯的腰部，双手肌肉鼓胀，全力挤压着他的身体。就听得一阵喀啦啦骨头错动的声响，克雷斯凝聚斗气竭力抗衡，却仍然抵不住格鲁的巨力。
相持片刻，眼看克雷斯就要全身骨头尽碎。危急关头，克雷斯将脑袋猛的向后一仰，然后用额头狠狠撞在格鲁的鼻梁。
嘭的一声大响，克雷斯额头当即鲜血飞溅，格鲁却也鼻梁开花。
“唔！”格鲁闷哼一声，不由自主松开克雷斯，向后退了几步。
他虽然耐受力惊人，但龙化的程度只是颈部以下，鼻梁挨了这么一下，仍然让他大感难受。
脱身落地，克雷斯感觉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被箍着的双手，几乎要抬不起来。
但仅仅几秒钟，格鲁就恢复过来，巨剑已呼啸而至。他腹部刚刚被砍伤的地方还血涌不止，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暗骂一声这真是个打不死的怪物，克雷斯勉强巨剑招架，自然被打得连连后退。他的双手虽然有斗气保护，但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伤势的承受力和恢复力方面，远远无法和格鲁相比。
“糟糕了。”远处观战的奇普忽的沉声道。
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同样是受伤，对格鲁和对克雷斯的概念完全不一样。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首先垮掉的绝对是克雷斯。
“不，师父一定不会输的！”就在其他人都露出担忧之色时，洛娜却一脸坚定的道。
然而就在这时，场中的局面已急转直下。
趁着克雷斯双手僵直，仍未恢复的空当，格鲁挥剑连连攻击。一时间就听得金铁交鸣之声连连爆响，无数火花在两人身周飞溅。
然而这时的克雷斯已无法和格鲁进行对攻，虽然他尚能勉强支撑，但每挨一击都不住后退，格鲁趁机进逼，占尽上风。
终于，随着格鲁最后一下猛挥，克雷斯的铁砣被撞得飞荡开去，他的中门大开，再没有任何防护之力。
不待挥出的剑收回。格鲁抓准时机一步近前，就那么用剑柄在克雷斯脑袋上一磕。这是剑术中很常用的一招，近身战里，铁制的剑柄往往能给予敌人巨大的伤害。
格鲁的巨剑自然更不在话下。克雷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当即口喷鲜血，整个人原地转了半圈，踉跄着向旁移去，显然已是晕头转向。
同时，格鲁走前两步，巨剑已向着他高高举起。
“克雷斯！”索尔大惊。
这时谁都能看出，克雷斯几乎已没任何反抗之力，格鲁这一剑劈下，他必死无疑。
难道说。格鲁终究还是无人能够战胜马？
“住手，你已经赢了！”
焦急之下，索尔不顾一切的大叫道，然而已经晚了。就听得呼的一声风响，巨剑已向着克雷斯直劈而下。
这一刹。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下来。索尔等人无不满脸惊骇，眼睁睁看着巨剑缓缓下落，而克雷斯却摇摇欲坠，铁砣飞落在远处，已无任何翻盘的可能。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刹，奇变突起。
在这生死一霎的关头，本已被打得昏昏沉沉的克雷斯。似乎感受到已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两眼猛的一睁。
双目尽赤！
不知何时，克雷斯的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同时就听他从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刹时无数筋纹凸起皮肤表面，就像凝结成鳞片一样。
同时克雷斯反手一个虚抓，被格鲁击飞在远处的铁砣。竟然一下飞起，打着旋瞬间飞至。
一把将铁砣抓在手里，克雷斯状若疯狂的大吼一声，迎着头顶的巨剑劈去。
就听得一声巨响，格鲁的巨剑竟然被撞得反弹而起。他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这是…龙…血！？”
同时克雷斯已踏前一步，一剑捅进格鲁的小腹，然后翻转剑刃向旁一挥。
噗唰！
血雨飞溅中，铁砣从格鲁的腹侧挥了出来，将他的腹部砍出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如同喷泉般，直飙出十多米开外。
随后，克雷斯当胸一脚，将格鲁踢得飞了出去。他提起剑正欲追击，哪知面色突的一变，哇的又是一口血喷出，克雷斯急忙以剑拄地支撑着身体，似乎在和什么竭力抗衡。
这时的他，已完全变了模样。他的双目通红，以往宽厚的眼神被疯狂取代。他**在外的皮肤可以看到如树根般盘结的筋纹，沿着颈部往上一直覆盖了面颊，这让他的模样看起来狰狞无比。
克雷斯虽一时无法行动，但双眼仍死死盯着格鲁，喉间发出野兽般的沉重喘息，缭绕在身周的斗气，竟然隐隐现出了猩红之色。
这时的他，已完全不复以往的模样。在旁观的雷蒙等人眼中，就彷如一头站立起来的嗜血野兽。
“师…师父究竟怎么了？”从没有见过克雷斯这副样子，洛娜惊问道。
“似乎和龙血有关。”奇普的耳力最好，已听到格鲁中剑前发出的声音。
“你是说，他这样是龙血造成的？”索尔大惊。
在与海龙战斗时，克雷斯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当时为了保命，他在杜桑的建议下喝下了海龙的血，难道说他现在的样子，就是和体内的龙血有关？
“我不知道。”奇普摇摇头：“但恐怕不无关系。”
这时，蕾莉安娜道：“以前曾听过有人喝下龙血的传闻，但会产生什么后果却没有记载，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由于无法介入决斗，众人只能站在这里，担忧的看着场中新的局面。
这时，格鲁已爬起身。刚刚那一剑伤害极大，即使是他也不能等闲视之。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格鲁看着克雷斯，面色无比凝重。
“终于…还是来了…”
难道，对克雷斯的变化，他早有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