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带着苏好眠的话,姜逸之就可以直接御剑前往桥头寨。
桥头寨门口,姜逸之刚刚落地,就看见无数支箭矢同时对准了她。
“是姜道长!”
门口守卫先是看见了姜逸之那身红衣,随后仔细辨认了一下,赶紧喊其他人放下了弩箭。
“姜道长,你们不是已经离开桥头寨两天了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
姜逸之匆匆打断他的寒暄,语气焦急:“贺放在哪?”
“寨主和二寨主今日有事,带着二十个弟兄出去了。”虽然不知道姜逸之为何要这么问,但守卫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姜道长,不如你先进寨子里来喝杯茶,大概等会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去哪了?”
“……前山,前山的那片竹林。”见姜逸之马不停蹄往前山而去,守卫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道,“姜道长,姜道长可是有什么事吗?!”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姜逸之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抵达那片竹林。
她心中升腾起浓郁的不安感,总担心自已若是慢了一步……
希望那句话只是她的一场梦,总比贺放他们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要好得多。
竹林里有一处小亭,之前贺放曾经带着姜逸之她们来过这里,倒是不难找。
只是姜逸之抵达的时候,亭子已经不复之前的清雅宁静,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尸体倒是被尽数挪走,只是地上的血迹都还未干,浓烈的血腥气盖住了竹叶清香,被砍倒的竹子倒在路旁。
……那句话,并非是梦境。
姜逸之心头一紧:“苏好眠,找,找清浅的位置。”
找的是清浅,而非贺放。
苏好眠压住内心的疑问,放大了五识很快找到了清浅的位置:“东边,五里。”
姜逸之点头,快速朝东边而去。
一定,一定要赶上。
竹林深处,林清浅正被四个人保护着往桥头寨的方向逃,她眼眶微红,左手紧紧摁住右臂上正在往外渗血的刀伤,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一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们今日本是被凉城城主邀请,前往竹林叙旧,林清浅对这位凉城城主本就不是很喜欢,担心这是一场鸿门宴,便执意多带了二十人。
但没想到,他们才刚到竹林,就被近百人围堵,贺放带着人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掩护林清浅先逃。
“清浅,我与他有十年同窗情谊,他不会杀我,你先回桥头寨,我定会回来的。”
林清浅都想撬开贺放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既然摆下了这场鸿门宴,就必然是奔着取你的性命而来的,贺放你别傻了,你念着和他的同窗情谊,他却在想着什么时候杀了你来建功立业!
然而她还是不忍心对贺放说这么重的话。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贺放一眼,像是要将对方的身影永远刻在心底。
“好,你……小心,我在桥头寨,等你回来。”
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是,贺放……一定回不去了,就连林清浅和仅剩的这几个兄弟能不能回到山寨,都还未知。
“二寨主,沿着这条路再走不到二里地,就会有我们的兄弟了。”掩护林清浅逃走的兄弟抹了把眼泪,哑着声音说道,“追兵马上就要上来了,二寨主你跟二狗子换了外衣,等哥几个引开那些人,你往那条道上跑。”
“李叔!”林清浅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我……”
见林清浅这副模样,李叔转过脸去,揪住旁边的二狗子:“快!”
然而还没等到林清浅他们更换衣服,身后的追兵就已经到了近前,三十多人瞬间将林清浅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逃?怎么不逃了?”
为首那人身穿软甲,脸上是疯狂而又兴奋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林清浅他们在做困兽之斗。
“你们的寨主贺放已经伏诛,我劝你们赶紧下跪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
即便是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林清浅还是恍惚了一瞬,她啐了一口,从腰间扯下弩箭:“对你们这样的贱人求饶,你想都不要想!”
“哟,真不愧是贺放的女人,骨头和他一样硬。”为首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眼神暧昧地落在林清浅的身上,“要我说,还是寡妇带劲啊哈哈哈,跟着个土匪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跟了我……”
这样的羞辱前所未有,林清浅眼中的怒气恨不得化为实质,直直捅入说话那人的身体。
她宁可战死,也不可受到这样的侮辱。
“既然不肯求饶……”为首的官兵冷笑一声,“来人,给我拿下!”
十余人举起宽刀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想拿下林清浅的首级。
那可是桥头寨二当家的首级,若是能立下此功,升官发财不是梦。
“啊!”
只听得见整齐划一的惨叫声响起,方才冲上去的十几人被一道强劲的灵力震飞,尽数倒在地上捂着伤处叫唤。
为首那人定睛看去,只见两名少女挡在林清浅他们几人身前,面容冷峻,周身杀意腾腾。
李叔惊喜地喊道:“姜道长!苏道长!”
“修士?”为首那人眼睛微微眯起,他拔刀出鞘,刀锋指向姜逸之等人,“修士不可参与凡人之间的争斗,你若是执意救下这些人,可知道要承受什么后果吗?”
见到姜逸之的身影,林清浅鼻头一酸,低声道:“逸之……贺放,不在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哽咽,几度说不下去。
“嗯,我知道了。”姜逸之心里酸涩,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林清浅一眼,“他传讯给我,让我一定要顾好你。”
贺放的临终所托,姜逸之没有理由拒绝。
“我不想和你们动手。”姜逸之的声音比刀锋都冷,她淡淡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溢出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心口一颤,“我只是要带她们几人离开。”
为首那人沉默,阴鸷的目光在姜逸之和林清浅身上逡巡,他不知道面前这修士的实力水平如何,但他的援兵应该很快就到。
他还不相信,一个修道之人,会愿意为了贺放和林清浅这样的土匪之流自损功德。
“道长,这些人本就是要死的,何必强求?”
见对方并不打算退让,姜逸之拔剑出鞘,墨色长剑上有赤金色的灵力在缓缓流淌。
“那如果我偏要强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