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禾的心跳快到了极点,猛地一下,一支猩红的箭矢毫无预兆地从墙壁上那只阴冷的单眼射向他,锋利的箭头穿透了空气。
赵易禾周围的纸扎人也跟活过来了一样,开始维护着赵易禾,比起纸张印象中的脆弱,他做出的纸扎人硬度强的可怕。
但是再怎么强……也抵不过那拥有极强威力的箭矢。
而且还是万箭齐发。
太离谱了。
这是真让他死吧。
纸扎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酒窝上的红痣在箭矢的穿刺下变得漆黑,接着便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
赵易禾看着这些纸人,心中复杂,在纸扎人的掩护之下,他来到了教堂的门口。
可是不管他怎么推门,双手甚至都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关节泛白。
门都没有任何回应,似乎在冷漠地嘲笑着他的无力,禁锢着他的逃生之路。
就像是在告诉他,惩罚没有结束,休想离开这里一步。
教堂的气息越来越沉重,浓烈的压迫感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锁链缠绕在他的周身,让他呼吸艰难。
他很少会有这种感觉。
不管之前在副本里遇到过多少次危险的情况,他都能绝处逢生。
但是这一次,他却第一次感觉到了规则的不可破性。
这一次的惩罚,是真正的碾压。
除非游戏能马上找到结束的方法。
不然他这死刑怕还真的是结束不了。
“真是……无语了。”赵易禾叹了一口气,不再费力推门。
他慢慢站直身子,冷冷地环顾四周。
墙壁上的眼睛位置不断地变幻,下一瞬间,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带着凶狠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朝他袭来。
赵易禾眉头微皱,抽出匕首,毫不迟疑地在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
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血珠与地面相触的刹那,仿佛点燃了某种禁忌的力量,四周骤然狂风大作。
风声呼啸,原本空无一人的教堂忽然被充满了形形色色的身影。
他们像是从空气中凝聚而成,与真实之人无二,面貌精致到令人难以分辨。
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相同的笑容,那种无机质的冷漠笑容。
纸扎人轻盈地笑着,双眸空洞无神,随着狂风盘旋而起,将无数箭矢吞噬殆尽。
赵易禾垂眸,看着那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些纸扎人都是食他鲜血的,虽然说现在这些箭矢对自已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一旦时间拖久了,自已还是死路一条。
然而,还没等他稍微舒缓一口气,那位神父还真是不肯放过他啊。
确切来说,是游戏不肯放过他。
陆沅时突然出手,镰刀破空而至,寒光闪烁。
赵易禾瞳孔骤缩,迅速侧身躲避,耳边传来镰刀划破空气的锐响。
镰刀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石砖应声而裂,碎石四溅,力量之强令他心惊。
赵易禾知道自已若是挨上一下,别说半条胳膊,整条命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身形灵巧,躲避之间却不敢松懈,迅速向后跃开,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在他手上便出现了一张纸,这张纸瞬间变成恶鬼的模样。
趁着闪避的空隙,恶鬼直冲陆沅时的要害,试图啃咬他。
陆沅时眼神冷酷至极,毫不退缩,镰刀反手一转,力道更甚,重重砍向赵易禾。
恶鬼纸人瞬间变得毫无反抗之力。
普通人面对他这纸人一下,好歹要受个重伤,但是陆沅时却让它变回了普通的纸一样。
轻轻松松就碎了。
跟着一起碎的,还有赵易禾想要生存的心,他身形在镰刀袭来偏转,堪堪避开致命一击,脚下却被地面突如其来的裂缝阻挡,踉跄了一下。
陆沅时眼中闪过寒光,眼见他的镰刀再度扬起,如死神的宣判,直朝赵易禾劈下。
赵易禾喘息着,拼尽全力滚向一旁,几乎贴着地面躲过了这一击,滚动中右手猛然发力,反手将一把折纸化成的飞镖朝陆沅时掷去。
飞镖呼啸而出,却在即将击中陆沅时之际,被他一个旋身以镰刀挡下。
飞镖与镰刀碰撞,火星四溅,陆沅时却不为所动,那双墨色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波动。
“萧淮!我撑不住了,跟你合作,我真是亏大了!”赵易禾低声咒骂,他已经累得有些喘不过气,肩膀的伤口被刚刚的动作撕裂,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可他依旧死死盯着陆沅时的动作,不敢有半分放松。
在合作的时候,赵易禾知道了萧淮的真名,但是就算知道了那又怎样?他的好队友根本就不管他死活啊。
虽然是有友情提示,但是这直接死刑的事情,他还真的是从未听说过。
陆沅时在这时却稍微停下了脚步。
萧淮。
因为萧淮的名字。
赵易禾见状,眉心皱了一下,与此同时,因为自已失血严重,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四周的纸扎人迅速靠拢,形成一层层防护,紧紧护住他。
他们一边守护着赵易禾,一边冲向陆沅时,展开毫无畏惧的攻击。
陆沅时眼神变得冰冷,在他周身开始浮现出几个小小的黑色球体。
那是赵易禾再熟悉不过的力量,正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无法抗衡的压迫感。
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这一刻,所有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眼前的景象仿佛在慢慢地远离,化为一片无尽的灰暗。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犹如铁链一般,紧紧地束缚住了他。
他从未觉得如此绝望,就像站在深渊边缘,明知前方是无底的坠落,却无从挣脱。
“咳……”
赵易禾咳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滑落,他笑了一下,笑容中满是苦涩与荒凉。
鲜血染在他的双唇旁,将酒窝处的红痣染得更艳,宛若是一个注定无法逃脱的标记,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从地狱里爬出的尸体,挣扎着复活,却早已失去了灵魂的温度。
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已或许无法再走出这座教堂。
于是他决定,不再挣扎,甚至连最后的抵抗都放弃。
赵易禾艰难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平静地面对自已的命运。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呵,傻*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