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知知终于明白,慕云极为什么事先将帕子递过来了。
他什么都知道,自然一清二楚她那些小动作,不然,宝仙他们三个,也不会在外面,揪着耳朵跪着了。
“呵呵呵,你都知道啦?”她好尴尬。
慕云极抬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脑瓜,“小龙,你无需煞费苦心,也无需再孜孜以求,你想要的,什么都可以有,唯独心,不要再想了。”
桃知知不明白:“难道用我的心来换,都不行吗?”
慕云极轻轻一笑,哄她,“乖,有你的人在本君身边就够了,要心何用?”
“所以,你与我是逢场作戏,对吗?”
“本君与你,何须做戏?”他靠向椅背,摆弄着拇指上的扳指,对吃饭这件事,毫无兴趣。
只对她有兴趣。
他对她的一切,全都尽在掌握。
桃知知觉得心窝子里面,冰凉凉的,就如他的目光和身上的气息。
原来,她都已经准备好,拿来与他交换的最珍贵的东西,居然对他来说,如此不值一提!
原来,她对他来说,就像是一颗炎核,想要,抢来据为已有就好了,根本不需要问她的意见,更不会在乎她愿不愿意。
如此也好,省了一颗心了。
桃知知悄悄摁了摁自已的心口窝,开始干饭。
“以后君上若是忙,不用专门浪费时间陪我吃饭。”
慕云极不太理解。
“为何?”
“因为你在这儿,我吃得放不开。”
慕云极:???
宝仙之前曾说,她想跟他一起吃饭,他一直记得这件事,只是始终没机会。
今日见她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维护他,居然敢与四御派来的使者正面硬刚。
他特意仔细想过,要做什么既可以给她压惊,又可以哄她开心,才专门来吃这顿饭。
却没想到,自已并不受欢迎。
但是,来都来了,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没面子。
他随手拿起一块点心,一面慢慢吃,一面陪着她。
谁知,桃知知瞥了一眼,“一看见甜的就恶心。”
慕云极:……
他将吃了一半的点心,放下了。
桃知知又炫了一盘肉,动了动鼻子,左右嗅了嗅,一直嗅到慕云极身上,“什么味儿啊,影响食欲。”
慕云极:???
真莫名其妙了。
他平日什么香都不熏,刚刚从永宸殿过来,哪儿都没去过,哪儿来的味儿?
他不动声色地,暗暗左右嗅了嗅,没觉得自已身上有什么怪味儿。
但是,出于面子,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尴尬起身,“四御派来的使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想必后续还有许多麻烦,我先去处理,你若不用陪,就慢慢吃。”
“不送哈。”桃知知专心吃,头都不抬。
慕云极现在在她眼里,都不如一盘菜。
……
慕云极出了焚琴宫,面上神色阴晴不定。
等在外面的清虚等人,就心里没底。
“君上,可是四御使者的事比较棘手?”清虚上前关心。
慕云极将他招到一边,低声道:“你……觉得,本君身上,可是有什么气味,是自已平时嗅不到的?”
清虚小心靠近,认真嗅了一下,“回禀君上,与平时一般无异。”
慕云极不确定了。
所以,他身上一直有什么味儿,但是这些人畏惧他,不敢说?
难怪小龙总是那么抗拒他,若非有求于他,都不会主动与他亲近。
“是……什么味儿?”
清虚可为难了。
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同,他是个男人,对男人身上的味道没什么感觉,也没注意过。
况且,味道这东西,如何形容?
难道像女人那样,说道君身上的味道,如皑皑白雪?
他只能道:“啊……这……,就是十分令人敬畏的味道。”
慕云极:……!
果然是有味道的!
清虚不想再说这些没用的,他还有很多琐事要一一去办,“君上,关于四御那边,您看……”
“先沐浴。”慕云极打断他,一闪身,就走了。
清虚:“???,不是……”
好好的,大白天的,你一个道君不干正经事,忽然洗什么澡?
慕云极已经不想解释了。
他好像忽然发现了一件很不得了,难以启齿,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的事!
他没回焚琴宫,而是去了扶摇川中一处隐秘的硫磺泉。
一泡就到天黑。
正不确定到底身上还有没有小龙不喜欢的那种味道,忽然见池边蛄蛹蛄蛹爬过一只小虫。
“小虫,你说,本君身上到底有什么味?说真话,点你悟道,若有半句虚言,摁死!”
说完,将小虫子捉过来,放在肩头,命令:“用力嗅!”
虫子怕极了。
都快被他身上的硫磺味熏死了,可是它不敢说。
正生死之间,忽然,慕云极纳戒中的心鳞响了。
【先生,您在吗?】是桃知知怯怯的声音。
慕云极匆忙将虫子弹飞,翻出心鳞,端在掌心,看着忽明忽灭的光晕,居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答应。
他整了整思绪,拿捏了朱厌的声音,【我在。】
【先生,怎么办……?】桃知知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慕云极:【何事?】
【我……,爱上他了……,我的心,好像已经拿不回来了……,怎么办……】她的声音里,带着发颤的哭腔。
慕云极:……
他万古不变的心里,不知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
那边,桃知知:【我想用我的心,换他的心,可是……,他不给……,我输了,先生,我再也回不去了……】
她在那边低声的哭,啜泣呜咽不绝。
慕云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湿漉漉的手掌,有些焦躁地摆弄着朱红色的龙鳞。
桃知知:【先生,麻烦你告诉我爹,是他的女儿不孝,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她被人那般轻视,却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
话未说完,心鳞的光,忽然熄了。
慕云极浸在硫磺泉中,一时失神,不知如此情况,该如何处置。
原来,她一直捧着一颗真心给他?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感觉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春宫那一头,桃知知果断将心鳞熄了,长长吐了口气。
还好昨晚动作快,把心鳞还了回去。
“到底行不行啊?我觉得你装的很离谱,万一被他识破,我们俩就全完了。”
她埋怨花晚清。
花晚清揉着腰,站直身子:
“小殿下,我哈着老腰,贴着你的小胸说话,还要模仿你的嗓音,神态,真的很累好吧,你戏都不让我演完,更加不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