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姜浓:“你是他们的母亲,你如此想一走了之,他们往后过得是好是坏,你也无须忧心。”
“只要你好好活着,坐稳了王妃之位,你的儿女仍旧是贤王唯一嫡出,就是改日贤王归来考虑立世子,也断然要先考虑嫡长,不会越过睿哥儿去。”
“可倘若你去了,这一切都不好说。”
“你连活都不愿活,不愿为了你的儿女活,他们往后是何命,你也无需再去多想了。”
姜浓这一声刚落。
乍然听到了贤王妃痛哭的声音。
她埋头呜咽,泣不成声。
哭得毫无王妃的体面。
姜浓站在一侧,未曾去劝,只是静静地看着贤王妃哭。
那贤王妃哭得应当累极了,久了,就小声了些。
她捧着脸,抬头望了一眼姜浓,惨白的手指渗出泪,哽咽开口。
“王爷曾许诺与我夫妻共白首,容不下第三个人……”
“……我从未见王爷能对一个女子这般,不顾父皇震怒……”
“连母妃都如此看重她,我才是王妃,我不过是骂过她一句,何曾害过她……”
“我只觉得活着无意思,不如死了……”
“无人在意,被人耻笑,活着有什么意思……”
姜浓听着贤王妃的断断续续,只觉得贤王妃怕是一时间停不了,可她是该走了。
小团儿和小弘儿在宫中,定是等着她的。
她已然说到这份上了,若仍旧无法劝住她,自然也不是她的错。
于是,姜浓起身,最后对着那双手掩着面的贤王妃道:“活着,哪怕是为你的儿女活……何必将心思搁在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上。”
“你如今不死,养好身子好好活着,占着贤王妃的位置,便是给那覃书函添堵。”
“如此才算为你的儿女考量,才不辜负他们叫你一声母亲…”
说罢,姜浓便要离开。
可没走两步,就被后面哽咽哭泣的贤王妃叫住了。
“谢谢,谢谢你……”
“当初,我还对你……对不起。”
姜浓听着贤王妃的这两句,也没甚太大的感触。
这贤王妃的确是与她斗过嘴,也说了些刺耳的话。
可到底,她未曾害过人。
最多,不过是嘴上说些难听的。
据她所知,贤王妃的确未曾害过人。
最起码是光明磊落,在讨厌的人面前,表现出厌恶罢了。
总不会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
南燕州。
郁南城。
快马加鞭自京都来的信使托着两包信件,到营帐处,喊了一声:“参见太子……有信自京城来。”
“进来。”
信使入了营帐,恭敬跪拜,战战兢兢地将其中的一包信件抬过了头。
“可有本王的?”
是贤王。
信使当即又是一个拜。
“回禀王爷,在此处。”
信使将一侧的包袱恭敬地递给了贤王。
如此一瞧。
贤王的那一包明显更扁一些。
不如太子爷的包袱厚实。
贤王显然也看出了端倪。
调侃地对一侧的太子道:“果然还是惦念太子的人多,就是这家书都比我收得厚实。”
周玄绎并未理会。
伴随在侧的梁公公上前,将那厚实的包袱呈到了太子面前。
周玄绎看了一眼那包裹,又瞥向贤王的,锋眉轻挑,淡淡说了一句:“大哥还不走?”
贤王一愣:“你我兄弟二人,不过是看个家书,有何要避讳的。”
说着,那贤王就撑开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不薄不厚的三封信来。
“原是父王,母妃和我府内的妻妾……”
这边,周玄绎也拆开了那包袱。
里头清晰可见的是四封信。
梁公公侧头看了一眼,夹着嗓子,似刻意般,朗声道:“原是皇上皇后娘娘,太子妃送来的,这还多了一封,老奴瞧着,竟是咱家大殿下写的,如此厚实,也不知咱才六岁的殿下能同太子写些什么?”
说着,梁公公就仰起头,看了一眼贤王的那信,笑眯眯地对着贤王道:“不知王爷那边可也有?”
贤王脸色有些不快。
“不过是封家书,小孩子能写些什么?又懂些什么,也是不够添乱费墨的。”
梁公公:“原是如此,是奴才多嘴了。”
这边,身穿战衣的周玄绎垂眸望那书信。
将一个字迹最柔美的信捏在手里。
又捏了捏旁的。
比对了一番。
才算满意。
本想拆开来看,却听到了一声刺耳的。
抬头,周玄绎望向那手中捏着三封信的大哥,面色清寒:“大哥若无事,便退下吧。”
贤王又一愣。
身上本是白色的盔甲不如从前亮堂。
发出了碰撞声。
最后他也未曾开口,弯腰朝太子鞠了一躬。
“是。”
人走了。
梁公公才见主子打开了手中一直揣着的那封信。
主子读物快,战报都是一目十行的。
可今日。
梁公公瞧着太子,捏着那不过两页纸的信看了许多。
那眉眼间时而冷冽,时而温润。
之后放下了信。
见主子眉目间的松快之意,梁公公才斗胆问了一句。
“太子妃,两位小殿下可安好?”
周玄绎:“甚好。”
梁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宫中安好,太子妃和小殿下们安好,太子才能在这边安心打仗,所向披靡。
“殿下何不看看大殿下写的什么……”
周玄绎早已拿起了另一封信。
打开来。
梁公公肉眼可见太子爷那眼中多出来的喜意。
梁公公心痒痒的,也不知大殿下写了什么,能讨得太子这般欢喜。
自来了这战场,他可从未见主子笑得这般开怀了。
他是险些忘记了,太子爷自小就是如此。
自从太子爷有了太子妃,有了两位殿下。
常有这般的笑。
“备笔墨!”
梁公公:“是!”
就是不用问,梁公公也知殿下是要回信的。
“报!我军先锋队勘察到了逃匪所在!”
周玄绎眉头一皱,将笔放下,命人进来,又召见了几位将军,共同入帐商议。
……
小团儿这几日都会问,他写得信父王可有收到了,可会给他回信。
姜浓一句都答不上来,没忍住多去了几趟道观祈福。
而今距送信已过去两月有余。
倘若信使没出什么意外,周玄绎自然收到了书信。
至于何时回信,他可会回信,皆说不准。
战事严峻,他平安无事就好。
她在道观中祈福,也只求了一件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