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吓到了?”周玄绎问。
姜浓小心翼翼触了触那灼伤之地。
“它,是怎么来的?”
周玄绎沉重嗓子答:“……那物似爆竹,比之威力巨大,可伤多人性命,是难得的好武器,孤命人钻研了一番,往后战役可用。”
姜浓手微紧:“可是覃书函……”
周玄绎:“是她。”
姜浓:“可她已经死了。”
周玄绎扶住姜浓的腰,另一只手拂过她面上的碎发,带着安抚:“无碍,我大昊已可做出一般无二的,无须她。”
无论如何,那覃书函必须死,若非她和贤王算差了一步,如今死的就是他的妻儿,他的父皇母后。此人太过怪异,钻研出的爆竹可一举害死百人性命,如此威力,于大昊于百姓,福祸相依……
她早就该死。
姜浓此刻自然不在意谁死谁活。
她只是拽着他的衣襟,看着那伤疤,觉得刺眼极了。
似被尖锐的针刺了眼睛。
“那时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可好?”
周玄绎背部流畅的肌肉微滚,任由那女子触着他丑陋的背:“好,那日黄花山上山涧……”
“不过是烧伤,几日就好了,可惜那些死去的将士。”
姜浓轻靠在他肩头,自也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低声轻语:“害他们的人已伏诛,父皇不会轻易放过贤王。”
周玄绎触着她散下来的发丝:“……孤在一农户家养伤了二十日,遇到寻孤之人……秦将军听命于我,听我调令,未曾告知旁人打草惊蛇,这才得以与父皇里应外合。”
周玄绎沉着音刚说罢。
就觉得伤口处一阵痒意。
那伤已然愈合,本不该再痒。
此刻似被花瓣轻触……
周玄绎眉眼一深。
身上硬实的肌肉颤动。
“这是你招惹的。”
说罢。
周玄绎转过身,不给姜浓回旋的余地。
将人又揽入怀中。
“知孤贪你,还招惹。”
“本体恤你,让你歇息……”
“是孤想错了。”
周玄绎话音中带着急切。
汗自他的额头流下。
有烛光。
他可隐约看到女子脸上的泪痕。
如盛开的艳红色牡丹,方抽出一片花瓣,正怯怯盈盈地含着一颗露珠。
枝叶摇摇欲坠。
她而今瘦了不少。
便是他手握处都渐消了些。
她还是胖些更好。
总是因他,害得她消瘦。
牡丹花,自要白白胖胖丰润的才好看。
他早晚有一日会将她养回来的。
于是乎,姜浓又受了一个时辰。
也不能称为受。
她自是也百般想他。
也舍不得和他分开。
永远在一起才好。
她想,她是彻底被这个妖精夫君给迷惑住了。
她本心中还怨他。
怨他消失这般长。
让她担忧。
让小团儿哭泣。
可如今见他,唯余心疼。
只想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暗道自已没出息,带着些许不甘。
姜浓冲着他那厚实的肩膀咬去。
却似咬到了铜墙铁壁。
他似察觉不到痛。
甚至还在发笑,反过来挟制住了她,还在她耳边低语威胁,弄得她半天发不出一声。
……
太子又活了过来。
听说是死里逃生。
姜柏林匆匆回到了姜家。
将此事告知了妻子儿子。
妻子如今卧病在床。
得知了此事面色多了几分红润之态。
张玉梅强撑着身子从床榻上起来:“当真!你当真见到太子了?见到了活着的太子!”
姜柏林:“正是太子,他平安无虞,当是上苍保佑。”
张玉梅喜极而泣:“好,太子平安就好,他平安,浓儿就平安……现在就是让我去死也甘心了,可真好,可真好,浓儿是个命好的……”
一侧的姜琦清听闻此事,也是一脸喜意。
太子活着。
不论是对妹妹,还是对姜家皆是天大的喜事。
见儿子激动的模样,姜柏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嘱托道:“过几日就是春闱,你当好生准备,若能榜上有名,得朝廷圣上看中,往后也可光耀门楣,辅佐太子,帮你妹妹一把。”
姜琦清眼中一片坚定:“是!”
……
贤王之事告一段落。
可要彻底揪出那隐在暗处的贤王党羽,却费了不少事。
那些帮贤王之辈,皆受了酷刑。
多是死,连累全家。
贤王党羽牵扯众多。
朝廷大换血。
圣上趁机大肆肃清了贪污庸碌之辈。
不是今日贬了一个以权谋私的。
就是明日杀了一个为非作歹,贪得无厌的。
弄得而今朝中大臣人人自危,不敢有人露头。
至于死去的贤王亲眷。
从前的贤王妃以及贤王子嗣,三儿四女。
兴仁帝倒网开了一面。
那些孩子到底也是皇上的孙儿孙女。
稚子无罪。
便封贤王嫡长子周彦睿为贞郡王。
赐郡王府。
虽降了位,却是圣恩。
贤王的女儿,由郡主降为县主。
入住郡王府。
无召不得轻易入宫。
从前的贤王妃叶云珍已带着孩子们搬离了贤王府,入住了贞郡王府。
姜浓与瑞王妃一同,见了叶云珍。
而今的叶云珍面色红润不说,就是那身上脸上都多出了许多肉。
若是让她和从前病弱之态比较,怕是认不出是同一个人。
她显然比从前过得舒坦,过得好的。
“你们还能来看我,我心中感激。”叶云珍笑着,亲自给姜浓和瑞王妃倒了一杯茶。
“近日闲来,研习了几种烹茶的技法,你们尝尝,可还算好?”
姜浓品了一口,点头说好。
瑞王妃高佳媛称赞了好些句,还诚心诚意说了一句。
“你而今心宽了不少。”
叶云珍扑哧笑了一声:“我如今自过得好,家中数我最大,无须在意谁的恩宠,看谁的脸色行事。”
“他是罪王,与他那宠妾皆已死,与我无关。”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是心中庆幸他败了。”
瑞王妃高佳媛:“为何?”
叶云珍:“他若不败,谁知他会如何羞辱我,怕是会让我给他那宠妾腾地儿……”
“而今我活得舒坦,总觉得从前十多年是白活了一场,执着于一些有的没的……”
姜浓离开之时。
还被叶云珍拉着,认真郑重地对她说一声谢谢。
她不知叶云珍谢的是什么。
也不知叶云珍为何谢。
叶云珍也未曾解释。
总是,她神情恳切。
姜浓很是意外。
毕竟而今她没了夫君,丢了王妃之位,与她家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他们两家本该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可如今的叶云珍似真的不在意,她活得很好,看着比从前活得更好。
梦中她是死了。
而今能活。
很好……
……
听闻贤王被捕后次日,生母李贵妃被废,幽闭在永夜宫。
贤王死后第二日,生母李贵妃就患了重病,日日躺在床榻上,食不能寝夜不能寐。
如今吊着一口气,能活着已然不易。
幸好她还有一个儿子瑞王。
可惜瑞王与李贵妃母子情分不深,探望了一回,还在永夜宫与李贵妃大吵了一架,气的李贵妃病情愈发重了。
总之,李贵妃怕是命不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