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更,京都城外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畅通无阻越过了京都城门,举着密报,直奔皇宫。
次日一早,金銮大殿之上,沉闷无声,上下不论文官武官,皆是面色凝重。
高座上的圣上,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望着臣子:“众位爱卿可有高见?”
当即就有紫袍一品迎面上前,满脸愤慨激昂:“西戎猖獗至极,不过一蛮夷小国,胆敢攻我大昊!微臣请奏当即出兵攻打西戎,夺回我大昊西岳州”
紧接着,就是有许多大臣上前附议: “望陛下下旨攻打西戎!夺回西岳州!”
高座上的皇上望了一眼上前的大臣,道:“众位爱卿之意,也是孤之意,西戎夺我大昊疆土,罪无可恕!”
“可领兵之军,攻敌之将,众卿觉得,当由谁来担此重任?”
金銮殿又是陷入了片刻沉寂。
不过,片刻后,就是有武将上前请奏。
“臣愿前往!击退西戎,立我大昊之威严!”
“臣愿前往!”
“臣愿前往击退敌军!”
……
众多武官皆上前请命,气势恢宏声称愿领兵西下,击退敌军西戎。
圣上面上露出了片刻欣慰。
也是早有抉择,当机立断,任命将领主帅将军。
“……秦将军任卫大将军,统领四军,黄将军……”
众位大臣皆是连连点头。
无人敢非议。
可谁知,皇上话音方落,竟又看了一眼众位皇子那处。
目光流转,眸光深沉。
“众位皇儿,可有胆量,冲锋陷阵,去战场击退西戎?”
此话一出,大殿上传来了交头接耳议论之声。
似都未曾料到,圣上会有此决策。
要知道,虽众位皇子皆自小学武功,文韬武略,可到底也是未经过刀枪剑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真遭遇了不测,便是后悔也来不及的。
况且,若说真功夫,几位皇子,也是比不上那些上阵杀敌的老将,真是见识过些事的,也就是太子和大皇子曾去蜀地领兵搅了些匪患。
“父皇,儿臣愿前往!”
只见站在最前的太子忽然请命上前。
紧接着,就是大皇子贤王,三皇子廉王,以及四皇子常王上前一步,决绝道:“儿臣愿前往,击退西戎蛮夷!”
除了还未成家,不在朝堂之上的五皇子,其余的皇子,不管会不会武的皆是挺着胸膛上前。
众位大臣,无论文官武官皆是忍不住看向高座上的圣上。
圣上决定,也是能看出几分圣意。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圣上能舍得派遣皇子去,也是为了安抚军心……
恐怕不会让看中的皇子冒险。
只见高座上的皇上轻飘飘扫过几位皇儿,之后睿智的目光落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你当真愿去?”
大臣心中狂跳,难以置信地望着圣上。
只见个头最高的太子又上前一步,抬头不卑不亢地望着皇上:“儿臣自幼习武功,从未懈怠,而今敌国侵袭,儿自不愿怯于墙内,当领兵出征,护佑我大昊黎民百姓。”
皇上一脸欣慰,站起身,望着周玄绎,眼中多了几分为父的殷切关怀。
“好!朕五儿中,属太子武功谋略俱佳,太子没有辜负朕之期望……朕命你前去领兵击退西戎,也好扬我大昊之威,命陈琦杨硕义二将军为我儿左右副将,宋贯卿为师……明日点兵西下……”
周玄绎:“儿臣遵命!”
“皇上圣明!”
下了朝,太子被几位兄弟恭喜庆贺,就被皇上叫去商议出兵之事。
而众多离去的大臣,则是三两聚集,商讨着今日皇上之深意。
红袍大臣看了一眼四周,低声与同僚说道:“此去危机四伏,皇上怎会派太子前去?我大昊储君,若是出了三长两短……”
旁边的紫袍大臣跟着说出疑虑:“本官也没料到,圣上竟会派太子,难不成陛下有换储君之……”
“胡言!太子之贤,是我大昊福运,皇上更是偏爱太子,方才又皆为夸赞之言,又怎会有废储之意?”
“圣上之心,怎是我等能随意揣测的。”
“要是我说,陛下此番所为,也并非全无根据……几位皇子,大皇子擅长诗词以文,三皇子也是翩翩倜傥,爱玩耍之辈,四皇子虽会些武功,可到底年岁太小,五皇子更是还未成亲……也唯有太子,是可靠之人。”
“每年秋日狩猎,不也都是太子拔得头筹……太子为我大昊储君,若是前去,更是能鼓舞将士之气势。”
红袍大臣点头:“你说得不无道理。”
紫袍大臣:“虽是有一番说头,可到底是关于皇子性命之事,皇上如此,也叫人始料未及……只怕别有深意。”
“是啊,太子虽贤,可到了如今还无子嗣傍身,到底是忧患……”
太子要领兵出战之事。
不足半日,就传遍了皇宫。
据说,因着此事,皇后娘娘去寻了皇上,帝后二人,关上了殿门,无人知商议了什么,说了许久,皇后才是离开。
总之,圣旨已下,太子即日率领大将出征。
姜浓得知此事之时,方将做好的香囊最后一根线头剪去。
正是愣愣地听着腊月之言。
“怎会?”
腊月急得满头的汗:“确实如此,如今宫中都是传遍了,金銮殿上,皇上亲口御言,怎会有假?据说还是太子亲自所求!”
姜浓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望向门外,嗓子有些紧道:“太子如今在何处?”
腊月:“当是在圣上宫中商讨明日点兵之事。”
姜浓手一紧:“明日?”
腊月:“奴婢听说,战事吃紧,不可耽搁半日。”
姜浓点头,声音发哑:“也是,战事吃紧,领兵打仗,怎可拖延片刻。”
腊月满脸担忧:“可,可领兵打仗,刀剑无眼,太子若是……”
腊月话没说完,就是被一旁的七婆子阻了去。
“奉仪莫忧,太子为我大昊储君,陛下定会命人顾好太子安危。”
一直未曾说话的云芝,看着姜浓也是满脸的忧虑:“听说打起仗来少则四五年多则十年,太子如若去了,奉仪该如何……”
云芝也是个明白轻重的,当即就是把话憋了回去。
她本是想着,过些日子,她家姑娘怀上了太子的孩子,诞下子嗣了,才能在这东宫彻底有倚仗。
可太子去得这般着急,她家姑娘如何能怀上孩子。
若是太子去后,太子妃再不由分说地滋事寻姑娘麻烦。
瑶尘轩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太子领兵西下,已成定局。
这夜东宫注定灯火通明。
太子妃院内是如此,瑶尘轩同样也是如此。
“奉仪,莫要等了,太子方才去了太子妃院里。”
去外打探消息的腊月脸色不大好地对着姜浓说道。
姜浓轻嗯了一声,仍坐在那里,看向腊月问道:“你可知明日何时出发?”
腊月:“听人说是明日卯时。”
姜浓看了一眼窗外月色,道:“合上门窗吧。”
腊月:“是。”
沐浴过后,姜浓夜里睡得并不踏实。
如今的天气已然不热了。
还多了几分凉意。
可她竟是觉得闷热得很,叫人呼吸不畅。
直到她忍不住这热,清醒了些,才是感受到手脚被扣住。
动弹不得。
不似自已的一般了。
难耐睁开了眼,姜浓才是看到一宽阔肩膀,那张熟悉的面,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汗滴滴落下。
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叫人呼吸一窒。
身子越发的不像自已。
“殿下……你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