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和皇后娘娘坐上了龙椅凤位。
命众位大臣起身,入席。
姜浓坐回了席位上,只见那人拿着筷子,夹着脱了皮的桂圆,不紧不慢地吃着。
和他方才剥皮子是一个样。
他行事仿佛都是这般,不论何事都未曾撼动半分仪态。
就是如今见了圣上和皇后也是一般。
也不对……床榻上,他就似变了个人。
便是气息都不稳重了,丝毫听不到她的求饶声般,肆意地来……
姜浓若是此刻抬头,看向除了太子之外的旁处,就是能看到,几道满是怒气,怪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般似的。
而正是此时,又来了个贵妃娘娘,众人再次起身拜见。
见人皆是齐了,龙椅上的圣上才是开口道:“今我大昊与西戎征战大捷,得西戎一十九座城池,西戎自愿朝贡我大昊……是众位爱卿之德,是众将士将军之能……论功行赏,封陈琦为常胜大将军,杨硕义为骠骑将军……”
圣上金口御言,封赏了好些有功之臣。
皆是附和:“圣上英明!”
赏赐了有功之臣,圣上自是没忘立了大功的亲儿子太子。
便是对着亲儿子太子毫不吝啬地夸了好多句。
好些大臣跟着附和。
“有此储君乃大昊之幸,乃圣上之幸……”
“若非圣上教子有方,何来我大昊如今之德才兼备之储君。”
“有陛下,有太子皆是我大昊之幸。”
这般的夸赞,既夸了太子,又着重夸了圣上。
便是将龙椅上的圣上夸得满面红光,又是赏赐了太子爷很多物件。
勉励了几句:“太子未辜负朕之期望,未辜负大昊百姓的期望,为父还愿你继续勉励自身,不荒废才好……”
周玄绎:“儿臣定不辜负父皇之期许……”
圣上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儿子挺拔的身姿和不卑不亢之行,更是得意了。
是有他几分年轻时的风范。
果真还是太子与他从前更相似。
稳重得体。
不枉费他的教导。
紧接着,几位皇子王爷皆是站起了身。
举杯恭贺太子周玄绎。
面上皆是喜悦之态。
“太子果真是我们兄弟几个武功最好,最稳重睿智的,竟领兵打仗也不在话下。”此话是大皇子贤王所言。
大皇子是比太子大上几岁的,眉宇间与太子相似,可他是留着胡须,身子不如太子高大,瞧着虚些,不如太子壮,却比太子胖上许多,气质皆是不如太子。
对着大皇兄,周玄绎点头应承。
紧接着,三皇子廉王,四皇子常王,和未曾受封为王爷的五皇子,皆是纷纷庆贺。
“我等定是以二皇兄为榜样,勤练武艺,待到他日上阵杀敌。”
“二皇兄是我等兄弟之楷模……”
“皇兄若是得空,教导我武功可好……听说你是一人可抵挡二十人……”
几位王爷皇子互敬了酒,宴会才是继续。
有舞女来。
管乐升。
琴弦悠扬,入人心扉。
倒是一副盛况。
一群舞女皆是容貌娇艳,身姿曼妙。
引得好些大人公子移不开眼。
此时正是众人欢乐喜庆之时。
龙椅旁的贵妃娘娘敬了一杯酒给圣上,开口。
“圣上瞧,这些舞女皆是样貌不凡,个个曼妙,娇而不浊。”
皇上欣赏着舞乐:“是不错。”
贵妃娘娘:“皇上瞧着也好?臣妾是觉得,这些女子皆身世清白好的,便是赏赐给几个皇儿,也是不错之举。”
皇上这才收回目光,望向贵妃,眉目不深不浅:“爱妃此话何意?”
贵妃娘娘笑颜如花,看了一眼那处动作微顿的皇后,也不避讳道:“臣妾是替大昊,替皇后娘娘,替圣上忧心啊,太子如今一去近三载,身边无甚伺候的贴心女子,怕是吃了不少苦……而今,太子东宫,竟是只有一个郡主,子嗣过于单薄。”
见皇上未曾开口,思索着什么,贵妃娘娘沉下了些声,指着那一众皇子,又道:“皇上你瞧,与他们兄弟几个相比,不说还未成亲的老五,老大老三老四皆是有儿有女,子嗣颇丰,太子是我大昊储君,身子健壮,到如今仍没有子嗣,恐怕也是叫人担忧的……”
“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是当多替太子寻些伺候的女子,早早延绵子嗣才是真。”
“我大昊储君,怎可到了二十有五还无继承的后嗣,只怕臣子忧虑叨扰陛下……”
皇上并未应承贵妇娘娘提出之言,而是看向了另一侧的皇后:“皇后以为如何?”
凤位上的皇后眉眼淡然如初,举杯敬了皇上,喝了一杯酒,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李妹妹倒是比我这个为人母的还要着急太子后院之事。”
李贵妃含笑道:“皆是看着长大的,太子殿下迟迟没有后嗣,到底是让人瞧着忧虑。”
皇后嫣然一笑,冲着皇上言:“玄儿是何情景,陛下与我皆是知晓,他是个心思仔细的,不是什么一个女子都能入眼……如今还未有继承的后嗣,不过是他领兵征战多年,耽搁了罢了。”
说着,皇后娘娘就是看向了那正是在殿内舞的几位婀娜妖娆的女子,嗤笑一声:“就算是要帮我儿安排女子侍奉,也不可这般随意拉个样貌好的,会魅惑主子的蒙混过去,搁在我儿的院内。”
李贵妃一脸犹豫的神情:“这几个舞女,皆是家世清白的,瞧着模样皆好,并非那些腌臜之辈……”
皇后目光转向了李贵妃,嘴角勾起:“李贵妃何曾见过有哪家的女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穿得这般稀少,四肢乱晃着与人看的?”
李贵妃身子一僵,看着那些正在舞动着身子的舞娘,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后娘娘却似无意地多说了几句:“李妹妹倘若真是喜欢,便是把这些好姑娘统统送到大皇子的贤王府,或是留给老五也不是不可,总之是他们母亲精心选的,挑的,看上眼的,断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
李贵妃有两个儿子,大皇子和五皇子皆是她所生。
倒是盛宠不衰。
李贵妃的面色更是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更是没了方才的一分。
张了张嘴,正想言语,却是被中间的圣上阻了去。
“贵妃倘若真觉得好,就是给老大和老五备着吧,玄儿那里,还是交由皇后来安排,玄儿他与旁人不同,一些来路不明的女子恐怕不喜,你也少操这份心。”
李贵妃咬了咬牙,垂眸低低嗯了一声。
以示全凭陛下决断。
这边的皇后淡淡看了一眼张贵妃,轻声对着一旁的皇上道:“陛下,再过几月便是选秀,若是皇上准许,待到那时我再为玄儿东宫内添些好的,也是不迟这一时半刻的。”
皇上满意点头:“还是皇后思虑得周全。”
皇后笑着,敬了一杯酒,饮了半口,仿若无意地问道:“陛下可有见那个宋贯卿?他不是同玄儿一块去的西戎,如今怎没同玄儿一同回来?”
皇上似没想到,自家皇后会莫名地问这么一个,他差点望得一干二净的人来,于是多看了一旁的皇后一眼,思虑了半晌道:“宋贯卿……好似,奏折上有说,他是要随着最后一支军队归来。”
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却是不显:“最后归来?可有归期?”
皇上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停顿了一句话的功夫才道:“最迟两个月。”
皇后沉重的眉眼这才是一松……总是有归期的。
她本是以为今日能见到那宋贯卿,请他来瞧瞧芯儿和那个孩子。
竟是没想到,那人竟没一同回来。
还是要从长计议。
这边的李贵妃却是莫名地跟着问了一句:“娘娘寻那宋贯卿作何?难不成要用他的鬼眼不成?”
皇后看都没看李贵妃一眼,道:“自是要用他的眼,若是不然,我寻他何用?”
李贵妃噎了噎,捏了捏手中的酒盏,不再开口。
……
姜浓如何也未曾想到。
刚是从宴会处回到瑶尘轩,没和小团儿玩上片刻,就是看到腊月匆匆忙忙地从外头跑了过来,站定到了她身边时,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七婆子在旁边搀扶着,问道:“怎么这么急?出了何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头是有恶狗追着你不放呢。”
腊月气喘吁吁地冲着七婆子摇了摇头,看着姜浓眼睛发亮,道:“奴婢是听说,太子爷方才回到玄德殿,就是让梁公公去太子妃院内,和孙良娣院内走了一趟。”
七婆子:“去做什么?”
腊月:“说是惩戒孙良娣禁闭半个月!梁公公传话说,若是孙良娣再不好生管教小郡主,就是要给小郡主换个母亲,交给旁人抚育。太子妃虽未被罚禁闭,却是罚了半年的月例!”
七婆子眼睛睁大,看向那边默不作声安坐着的主子,又是问了腊月一句:“当真?殿下当真罚了孙良娣和太子妃?”
腊月笑眯眯地说道:“自然!我刚是从孙良娣那处回来,孙良娣是被吓得不轻,若不是有人扶着,她怕是能摔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