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之后,小团儿还真的被姜浓的话开解了,便是掏出了自已方才藏起来的字帖。
重新搁在了书案上。
这边的周玄绎才是看到了那难得一见的字帖。
愣了几秒道:“多练些时日就可写好。”
小团儿一脸惊喜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真的吗?”
周玄绎手放在唇畔,咳了咳,拿起笔,寻了一张白纸,只写下了一个“暻”字。
道:“日日照着它练上几遍,就是可好。”
小团儿乖巧地点头。
周玄绎:“如若练不好,也无需急,他日你长大了再练也不晚,如今先是背些书尚可……”
小团儿这才从那字上移开,仰着头,眸子晶亮地看着周玄绎,傻乎乎地点着头。
他是站在太子的一侧,小手扒拉着书案, 一颗小脑袋歪着,靠得周玄绎很近,眸中不只带着欢喜和认真,还带着些想要靠近亲近面前高大男人的犹豫神情。
可到底,小团儿听话得紧,不敢随意乱动。
扰了旁人。
可让姜浓没想到的是。
周玄绎未曾嫌弃小团儿,指点了小团儿许多。
小团儿便是也很是听周玄绎的话。
那般乖乖巧巧的小的模样,便似不论周玄绎说什么,他都是信的,他小小的一只,站在周玄绎那般高大的身子面前,竟是也出奇地叫人觉得合适。
总之,直到是小团儿累了,小脑袋时不时地往下歪,姜浓才是叫外头的七婆子抱着小团儿去歇息。
小团儿到底还是小。
睡得也是比大人多些的。
可小团儿在被带离之时,那大眼睛却是猛地清醒,看着周玄绎,似想问什么,却是又低下了头,未曾作声。
安静地耷拉着脑袋由着七婆子抱着走了。
……
用膳之时。
姜浓被那双幽深而又清冷的眸子看得身子发紧。
她就是避讳着,忽略才能好生吃饭。
待到沐浴完毕了。
那人便是彻底不藏了,将她扯到了怀里。
弄得她险些窒息,呼不出气来。
“那孩子聪慧,的确有你之功……”
他莫名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震得姜浓耳朵发麻。
“是自然……”
“我们的子嗣,定会同样聪慧……”
姜浓身子缩了缩,听到了他的话,却是也未曾反驳。
他的孩子,怎会差。
“给孤生个子嗣,可好……”
“孤都喜,你给生的……孤会视如珍宝。”
“不会有旁人越过去。”
“为孤生下子嗣……无论何事,孤皆会应允你。”
姜浓迷迷糊糊地就是上了一条密不透风的船。
船不稳当。
晃得她心颤,时刻恐怕掉入水中的风险。
也是好在,有人拉着她,扶着她乘的船。
他撑船是把好手,便是玩个不停,也不想歇歇,不可怜船上的人怕……
姜浓一夜是云里雾里的,耳畔全是那人似祈求似威胁的声音。
日子过得很快。
瑶尘轩内,日复一日也无甚变化。
可到底,总是有让人想不到的事。
被禁闭了半个月的孙良娣还有几日未曾解禁。
瑶尘轩就是来了个小主子。
是太子爷唯一的金疙瘩小郡主。
孙良娣被禁闭,自然是和小郡主无关的。
小郡主出现在东宫的何处都是不足为奇的。
至于小郡主为何好好的无事来瑶尘轩,缘由说是,小郡主是专程来寻父王的。
太子爷周玄绎正是在瑶尘轩用膳。
见跑来的小郡主,也是眸光一暗。
姜浓赶忙站起身,看向了旁边乖巧坐着的小团儿垂下眸,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小手拉紧了她的衣角。
便是安抚地抚了抚他的背,将小团儿拢入怀里护着。
看向了那哭得满脸是泪,可怜巴巴,怒气冲冲的小郡主。
只见小郡主往这边跑来,哭着嚷着道:“父王,芯儿也要父王!”
众人不敢真的用力阻拦,恐怕伤了小郡主,小郡主很快来到了太子面前,抱住了他的腿,哭得昏天黑地:“父王是不喜欢芯儿吗?为什么父王不来看芯儿,只来瑶尘轩。”
周玄绎面色虽有几分动容,不过看着那孩子脏兮兮的手和涕泗横流的脸,目光一暗,微微推开了那孩子几分。
“身上污秽是如何弄的?底下人都是这般伺候小郡主的?”
跟着小郡主跑来的几个婆子丫头纷纷跪在了地上,不敢多言。
一旁的梁公公也是连忙趁着太子爷还未犯病发火,拉开了小郡主抱到了怀里。
小郡主到底还是小,虽是比着从前胖了些,却还是一伸手就能搂入怀里。
可让梁公公没想到的是,她刚是抱起小郡主,怀里的小郡主就没他想得那样乖巧可爱了,竟是在他怀里扑腾乱动,使了劲地踢他挠他。
还没从这胡乱扑腾中反应过来,梁公公就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烧痛。
梁公公痛啊,可是也不敢叫啊,只能硬生生忍了过去,还要努力冲着小郡主笑着,不可大声惊扰了小郡主,不可弄疼了小郡主,不可与小郡主置气。
于是,梁公公忍着浑身的痛,扯着笑,满头的汗把小郡主又放了下去。
还只能说一句:“郡主莫急莫怕啊,老奴这就把你放下来……可别弄伤了自已。”
而腿脚刚是着地的小郡主,就是指着梁公公气急了道:“你敢抱本郡主!”
梁公公当即跪下:“老奴不敢啊,老奴知错了。”
这边的小郡主似有其他要事,便是不再理会梁公公了,而是朝着太子爷那里,红着眼睛道:“父王,芯儿可想父王了,父王陪芯儿回映菡院可好?”
周玄绎望着那又靠过来的满身污秽的小女娃,皱着眉:“站在此处,莫要动,听话。”
小郡主不会听旁人的,可却是听父王的,瞧着那模样也是有几分惧怕眼前的太子的。
“父王是不喜爱芯儿吗?芯儿可想,可想父王了,娘亲说,父王不喜映菡院,不喜母亲,不喜芯儿……”
周玄绎眉头又是皱紧了些:“孙氏是这样教导你的?”
小郡主却似压根没听到周玄绎说的什么,只是哭着,说着自已的话:“芯儿听人说,父王不喜我母亲,只喜姜侧妃,母亲被罚,不可出映菡院,父王还与那个孽种用膳,我才是父王的女儿,父王为何不同芯儿一起用膳!”
周玄绎眸子微凉:“是谁教你这样胡言的!”
小郡主哭着擦着脸上的眼泪:“芯儿才没有胡言,分明是父王,父王偏心,父王疼爱旁人的孩子,父王就是不疼芯儿!”
“母亲说,父王只疼爱那个孽种,不心疼芯儿……芯儿分明才是父王的孩子,那个孽种什么都不是!”
“是父王偏颇,是父王你被狐狸精迷了心……”
“放肆!”冷冽的声音似被淬了寒冰般,无丝毫温度。
一旁的梁公公惨白着脸色,紧忙上前阻止。
小郡主身旁的婆子也是不装死了,一下子便捂住小郡主的嘴,颤颤巍巍地对着太子爷磕着头。
“太子爷息怒,小郡主她还小啊,胡言乱语……分不清好坏的,定是被那些刁奴蒙蔽了,才会如此。”
“太子爷莫要责怪小郡主,她还这般小……”
好些见太子怒了的皆是跪在了地上。
求太子息怒。
可偏生,小郡主却是胆大得很,看不出父王的怒意,竟是用力咬住了那捂住她嘴的婆子,趁着空隙逃出了那婆子的禁锢,朝着那边的姜浓和小团儿去了。
便是伸手指着小团儿,哭嚷着叫道:“你无父亲,就来抢我的父亲!你就是个小偷,他们都说你是个孽种,是个坏痞子,你还,还缠着我父王不放!”
说着,小郡主就是气急了的,朝着姜浓和小团儿那里去。
伸手就要朝着她能够到的小团儿脸上挠。
恶狠狠的模样,便似想杀死眼前的人一般。
姜浓自是不会允许这小郡主来欺负小团儿,将小团儿搂在了怀里,那小郡主就是如何也碰不到小团儿半分。
小郡主显然没有善罢甘休,嚷嚷着:“你个坏女人,你是个只会迷惑我父王的狐狸精,你就是个大坏……”
“放肆!”
“竟敢胡言!”
随后就是听到了小郡主惨烈的哇哇大哭声。
只见那小郡主此刻跌在了地上,睁大了眼睛,呜咽着,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
而推挡她之人,正是太子。
高大的身影笔直坚挺,一双剑眉含霜,居高临下,看着底下安静了些的小女儿,似看什么素不相识的无干之人一般。
“是谁教你的!忤逆尊长,胡言乱语,任性妄为!”
小郡主这才仰着头看清了父亲的面色,吓得当即就是不再动弹,也不再发出声音,只是眼睛流着眼泪,脸色都白了几分。
那几个和小郡主一同来的奴婢皆是继续哭求,让太子殿下息怒。
“这些污言秽语,可是孙良娣教给你的!”
太子清冷的面,吐出了这几个字,不是询问而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