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周玄绎嘴角微扬,含着几分笑意,扣住怀里女子的腰肢,那双眸中却带着极为认真的神色:“孤自是欢喜,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欢喜。”
姜浓迟疑地看了周玄绎一眼,有些不信,避开了他的眸子,话音都有些怪异:“当真?殿下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那孙良媛不,不也是有过殿下的孩子,作何妾有了身子殿下就最为欢喜?妾才不会信。”
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快的笑,可姜浓看过去的时候,却是发现那男人神色如常。
那金贵的人开口,同她低低地说了起来:“不信?要孤如何说你才信,孤不屑说谎,更不会诓骗你。”
声音低沉的音环绕在耳畔,竟是叫人听得耳朵都是痒的,忍不住想堵住才好。
可到底,姜浓的手如今是被某人扣住的,动弹不得。
那人还没放过她,竟是还继续开口,嗓音一次比一次叫人听得怪异,伸手想阻住。
“孤与那孙良媛是意外,绝非你所想的那般……她得了孩子,便是把她接入了宫,孤与她……再无第二次亲密无间。”
“孤只想与浓浓,只想与你亲密无间,有我们二人的孩儿,共赴云……”
这人还要继续说,姜浓却是听不下去了,抽出手捂住了这不知羞耻的人嘴。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显然,他竟是并没有善罢甘休,爽朗地笑了一声。
他极少会这般流露喜意。
姜浓神情一怔,当即就是移开,那人的眼中似带着勾她的什么东西,寸寸灼烧着她的脸面。
没物堵住他的嘴,周玄绎便是又肆无忌惮了起来。
“怎么?浓浓还不信孤?孤对那孙良媛的确毫无情谊,更是连怜惜之情都无……倘若她们何人想出宫,孤都不拦不阻的,任其去留。”
此骇人言论,让姜浓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周玄绎。
她有想过太子不喜太子妃孙良媛等人。
可却是没想到,太子竟会这般大方,放任妻妾出宫?任其去留?
是因不在意,还是太子本性纯良,无论谁离开东宫,他皆允皆许,皆会给之一条生路?
姜浓忽然想起,她是听过一些东宫老嬷嬷所说传言的。
——殿下恐怕从未宠幸过太子妃。
——太子从前去太子妃那里,只为了给太子妃一份体面,未曾临幸过。
她起初听时,却是不大信的。
她虽有些看不懂太子。
却知姜茹。
依着姜茹的性子,她不会甘心,倘若她未曾被临幸过,绝不会引荐她人,也不会让其他女子早她一步得逞,那么就不会有她入宫的事。
可如今,她却是疑惑了。
殿下这般,或许当真……
可她却是又听闻过,那个常良娣是有过孩子的。
却没能保住。
可无论如何,皆无那般的重要。
姜浓仰着头,轻轻地扣了扣太子胸前的祥云绣样,低声说道:“那,倘若妾是离开东宫,殿下也愿意吗……”
刚是说完这一句话,姜浓就是发觉下颌被男子用力捏住了,她是觉得用力,却并不疼,只是觉得,被扣得难受。
耳边是男子不满和威胁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低声轻哄,甚至是若有似无的低语祈求:“莫要给孤开玩笑,孤会当真的。”
姜浓颤了颤眉眼,被迫与那双凌乱却不失威严的眸子对视,眼角含着几分软和哄:“妾就是,问问看,殿下对妾好,妾自不会离开,更舍不得离开殿下。”
周玄绎眸中的阴暗之色,这才消了几分,放开了手,落在小女子的后颈,轻柔地捏了捏:“谁都可离开孤,你却不行,若是你当真胆大妄为,孤便是要把你困住……永远离不开孤。”
姜浓身子轻微颤,却是听着这般的声音,又觉得多了几分怪异的欢喜。
她想,她定是傻了疯了,才会觉得他说的这些吓唬人的话好听。
“不可离开孤,往后孤都随你,你要什么孤皆给你要来,抢来,可好?”
姜浓怔怔地看着那低声哄着她的男子。
心口微微地发酸发涩。
他的确是对她极好。
甚至比自小宠爱她的祖母对她更好。
祖母疼爱她,却更疼爱她爹爹。
若是叫祖母选,她定会选她的父亲尚书大人。
可她仍旧知祖母是好的,是在姜家待她最好的人……
祖母离开后,便是再也无人能给她想要的,能为她抢旁人的东西。
要知道,她起初来这东宫,是来保命的。
没想到,会得他的这般宠爱。
或许不久之后,还会有一个孩儿……
周玄绎:“为何不应声?”
他似有些急,疑惑她为何不回他的话。
姜浓便是望着他的那双眸子, 轻轻地靠过来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之上,点了点头,道:“我听殿下的……”
周玄绎揉了揉怀里人儿软糯的腰肢,低声嗯了一声,垂头吻了吻那发丝:“孤会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谁都不可伤害你们。”
……
太子妃院内。
如今是院门紧闭着,任何人皆不可入,不可出。
金嬷嬷急匆匆端着熬制好的安神汤,入了屋,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和碎了一地的好物件,绕着来到了那歪在软榻上,神情木然的主子跟前。
“娘娘,娘娘喝些安神汤,睡一觉就是要好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需娘娘你想通了,一切便是皆是小事的,娘娘何必这般自已作践自已?”
软榻上的太子妃抬起发丝凌乱的头,神色木讷,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常嬷嬷:“我作践自已?是你们在作践我!若不是父亲母亲将姜浓那个贱人带入宫中,我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太子妃:“倘若那姜浓未曾来宫中,该有多好!殿下便是皆不宠爱,我还是独一份的太子妃,便是何人也不可越过我去!又如何轮得了姜浓这个生过一个孽种的贱人,在我面前多说一句话!”
常嬷嬷满眼心疼地望着太子妃,将手中的安神汤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娘娘,娘娘你莫要如此,你这般是要扎老奴的心啊……四姑娘她再是如何,也只是侧妃,是越不过娘娘你这个正妃娘娘的。”
“她就是生了孩子,生了孩子也是只能为侧妃,是在娘娘下面,要听从娘娘的……”
太子妃姜茹苦涩一笑:“她听我的?现如今,她不过是个小小侧妃都敢对我不敬,若是她再有一个孩子,便是再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说着,太子妃便是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父亲母亲说,叫姜浓来,不过是为了我可在东宫安稳,可如今呢?他们分明是送了一匹饿狼来!要喝尽我的血!让我不得安生,想抢走我的一切!”
“说什么,四妹妹要是真得了宠,有了子嗣,那孩子便是我的了……如何是我的?殿下这般宠她,只是听说了她有了身孕,竟是丝毫不顾及地为了她重罚了我!只为给姜浓出气!我何错之有?”
太子妃说着,泪也是克制不住地往下流,任由着常嬷嬷擦拭着:“我若是要姜浓的孩子,何人会应我?且不说姜浓,就是太子!皇后娘娘!无论何人都不会帮我应我!姜浓更不会如从前许诺的那般,会把她与太子的子嗣给我抚养,叫我亲娘!”
“我如何能有孩子?常嬷嬷你说,我该如何有孩子?太子他如今一丝颜面都不肯给我,便是装一装都是不肯了,似,似生怕旁人误会一般!”
“我才是他的妻子,分明我才是他的妻子!”
太子妃哭得惨烈,便是在常嬷嬷面前也丝毫不避讳。
常嬷嬷看的是心疼不已,眼睛也红得很:“娘娘,娘娘莫急,还未到时候,终究是有法子……是个人都是有软肋,四姑娘更是如此,且不说女子生孩子是过鬼门关,她能不能活下去尚未有定论。就是娘娘你还有姜家,尚书大人和夫人护着。”
“姜侧妃无论如今如何贵重,也是要顾念着她那个孽障,顾念着夫人和老爷……”
“娘娘且安心,东宫的正主娘娘只会是娘娘您,旁人皆是当不起,也是没命当的……”
太子妃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脸上泪痕:“当真?”
常嬷嬷:“自然……”
太子妃紧揪着胸前的衣料子,眼中涣散,她想起了赐婚后,太子是来寻过她,单独给她说的话。
至于说的什么,她至今仍旧不想回忆。
她那时只想当这个太子妃。
他也应承了要给她体面,让她当这个太子妃。
可如今呢!体面在何处?被他关了禁闭,就是体面?
她当这个太子妃,为了他容忍了这般多,如今……也别怪她不懂事不贤惠!
……
姜侧妃有了身孕。
这几日,瑶尘轩接连得了贵人的赏赐,且不说皇后娘娘,隔几日都是要命得力的嬷嬷送好东西来。
就是圣上那里也得知了此事,送了赏赐来,只为叫这个姜侧妃安心养胎,不可出差池。
如今太子妃被封禁,东宫后院诸多事宜需有人操持。
听说如今是交给了覃侧妃代管。
至于为何不交给风头正盛的姜侧妃,自然是因如今的姜侧妃有了身子,不好过多操劳,由着皇后娘娘做主,将此事交给了覃侧妃。
而如今瑶尘轩内,自然人人都是欢喜的。
就是干活洒扫的脸上皆是有了笑意。
伺候的主子姜侧妃身子有了喜,他们这些大小伺候的,无论是谁都得了赏赐,快是顶上了一年的俸禄。
自是要仔细地干活,不敢出什么差池。
要知道,姜侧妃倘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或是在何处摔了一跤,他们这些伺候的,也是要赔命的。
总之就是伺候好了有赏赐,伺候不好了,是有性命之忧。
无人敢不仔细伺候。
自被太医诊出喜脉,姜浓这几日才是察觉到身子的异样。
虽没有怀小团儿之时的剧烈呕吐,却是越发的懒散了,便是时常在外头晒太阳都是想睡的。
昏昏沉沉的。
不过幸好,她如今吃食不如怀小团儿那时困难,姜浓是觉得这一胎是个乖巧的。
可这个想法没生出几日。
姜浓就是连忙将那话收了回去。
腹中的这个,也是个折腾她的,开始呕吐的毫无征兆,山珍海味摆在自已面前,也是该吐的吐出来,该难受的难受。
夜里也是不安稳。
总之,是折腾了不少人。
就是日日来瑶尘轩的太子爷,也是因着姜浓不肯多吃,无故迁怒斥责了御膳房的御厨们。
哪怕是太子千岁亲自夹菜。
姜浓倘若有兴致多吃了一口,转头也是可吐得干净。
弄得整个瑶尘轩伺候的皆是慌了神。
“让御膳房重做!”
太子爷清冷的一声,叫众多人皆是一惊,身上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