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李威凤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提及钱权之后,赵春甲对岳父那句“钱权身负大气运”的说法更加在意。
岳父的教导,以及这些年闯荡江湖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投资人才,一定要在其身处微末、未露峥嵘之时下功夫,这叫雪中送炭。
等到人起势时再去结交,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按原计划,等岳父10月底来中海后,正好约钱权来家里下棋,顺便见见。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在这个场合下,会从林小凰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前有李威凤,现有林小凰。
真不知该说岳父太神了,还是应该说这事太玄乎了。
“赵总,你认识钱权?”林小凰鉴貌辨色,看出赵春甲的表情不对劲。
“你说的钱权是读的海师大吗?”赵春甲反问。
“是海师大。”
“那就是了,”赵春甲确认,“他是我岳父的棋友,也是老乡,我们先上车吧,车上聊。”
有赵春甲这个实力派地头蛇出面,林小凰和谭图虎对事故的后续和调查和处理问题都不再担心。
上车后,赵春甲接着话题,先简单介绍了下钱权,强调了他和岳父的棋友关系,以及他和自己爱人的校友关系,突出一个老乡见老乡。
“他练过功夫,或者练过短跑吗?”谭图虎问。
“那就不清楚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刹车的时候,注意了一下他向叉车冲刺的速度,几乎跑出了残影,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样吗,那应该是运动能力比较突出吧。”赵春甲猜测,心里对钱权却是更加好奇了。
目前为止,除了自己那个武迷子女儿对他的评价还算正常之外,其他人好像都挺看重他。
“不管怎样,这就是天意,或者说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命不该绝……”
林小凰嘴角笑意冷冽,随即又正色道:“我在回云城之前,会带着女儿去学校见钱权一面,当面致谢。”
“嗯,应当的。”赵春甲点点头,“不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撞到叉车,又怎么遇到了钱权?”
谭图虎把刚刚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你们是因为一起交通事故才选择绕路的?”赵春甲敏锐地抓住重点。
“是的。”
“居然是那种招术吗?”赵春甲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林总,你有头绪吗?”
林小凰眸光深邃,道:“我想先等赵总你这边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嗯。”赵春甲不再多问,“你们不要回酒店了,住到我家里去吧。”
这次,林小凰没有拒绝,她仍旧心有余悸地握着女儿的手,说:“那就麻烦赵总了。”
等他们回到郁金香园,赵春甲托人去查的消息也有了回复。
“果然有问题。”赵春甲表情严肃,“开叉车的那个人跑了,没抓到,至于那起追尾,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时间和位子卡得太巧了。”
赵春甲边说边把监控视频转发给林小凰,后者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看完视频后说:“那辆卡车是此次意外收尾的关键。”
赵春甲点点头:“是的,出现得太巧合了,可以说是和前面两起事故环环相扣,我让他们去跟进卡车的信息了。”
林小凰道:“其实不用再查了,无非两个结果,车牌是假的,或者,卡车司机只是刚好被安排在那个点出现在那里,当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棋子没有发挥作用,接下来的核心问题就是解决幕后棋手了。
“嗯,”赵春甲了然地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了?”
林小凰轻轻一笑,算是回答。
赵春甲也是老江湖,从林小凰不愿深谈的表情中看出了这是他们的内部问题。
既是内部问题,他就不便多问了。
“你们只管在这住,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赵春甲换了话题。
“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林小凰诚心道谢。
“我们就不说这种话了,难道我去了云城,你会不招待我?”赵春甲开了个玩笑。
“一定奉作上宾。”林小凰也嫣然一笑。
“行,我还有点事情,先去处理,你们休息下,我让阿姨准备了午饭,应该很快就好了。”
“好的,”林小凰不再言谢,“赵总,你去忙吧。”
赵春甲离开后,林小凰开始打电话,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出去。
在完全确认某件事情之后,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原本可以体面收场的……”
说完,眼神一凛,整个人的气场随之一变,像一朵鲜艳至极的嗜血牡丹,杀意昂然。
她发出了一条信息。
……
“你不是说你们制造的意外从不出意外吗?!!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失败?!给我一个解释!!!”
私密的会所里,荀白亮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骂道。
电话那头的人显得非常冷静,解释道:“我们确实没有想到AI也会出差错,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为表达歉意,将不再收取您的尾款。”
“这话什么意思?!这事你们就准备不管了吗?”
“非常抱歉,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是我们的行业规矩,否则一旦暴露,我们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所以你们拿了我一千万随便安排几辆车跑几趟就结束了?
“你们没有履行合约!
”我要求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把林小凰给我永远地留在中海!
“尾款一分不会少你们的!”
“对不起,荀先生,我们现在已经在国外,大概会消失一到两年,所以,祝你好运。”
“我可以加钱!”
那边已经挂断。
“我艹尼玛戈壁!我艹尼玛!一帮断子绝孙的骗子!艹!”
荀白亮破口大骂,再没有任何企业家的风度。
发泄一通之后,开始冷静下来思考退路。
这些年,他一直在默默套现,向国外转移财产,差不多再过三五年,他的财产就可以完全转移完毕,到时就可以拍拍屁股去国外享福了。
但,不久前,他得到一个消息,林小凰对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心生不满,正在考虑把他换掉,甚至准备把他送进去。
他是集团老人,又是手握实权的绝对高层,这么多年下来,要说没贪亿点污受亿点贿,没侵害亿点公司的利益,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国外的别墅、酒庄哪来的?
因此,只要林小凰下狠心动他,送他进去吃几年牢饭绝对不在话下。
可是,他还有价值二十多亿的股票没套完呢,怎么甘心就这样草草收场?
正思绪纷乱间,门外敲门声响起。
他这才记起,为了庆祝林小凰今天被永远地留在中海,他特意约了“林小凰”来玩耍。
但,此时此刻,哪还有心情庆祝和玩耍?
正要把她赶走,转念又一想,即便今天就出国,也不耽误这一会。
既然没有顺利地把真林小凰留在中海,那就在这个假的身上出出气,好好惩罚惩罚她!
起身去开门,不等对方表演林小凰,一把把她拽进来。
顺手关上门,呵斥道:“跪下!”
……
……
愤怒的释放,怨气的发泄,恐惧的排解……
全重重狠狠地化解在对“林小凰”的惩罚中。
为了多惩罚她几次,不免要反复补充C22H30N6O4S。
直到自己力疲精尽。
软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哪怕这时真林小凰来了,他也不想翻个身。
假的林小凰贴心地坐在他背上,替他按摩,扭捏肩颈。
那洁白修长如葱根般的手指轻轻抚过荀白亮的后颈,像在度量、寻找什么似的。
“是谁坐在我身上?”荀白亮笑意懒散地问道。
“林小凰。”
年轻女郎边答,边灵巧地从床单下翻出一根状似法医用的长针,对准荀白亮后颈某个部位。
听到回答的荀白亮笑意愉快,又问:“你叫什么?”
“我叫纪翠翠。”女郎答道,同时手中的长针快准狠的落下。
“诶!”荀白亮感觉到脖子疼了一下,像被蚊子咬了一口。
“对不起,指甲。”
“小心点!”荀白亮感觉脑袋嗡了一下,不悦地提醒了一句,继续问:“你叫纪翠翠,那林小凰是谁?”
“林小凰啊——是我老板。”
年轻女郎轻轻转动手里长针。
“啊!”
荀白亮惊愕地浑身抽动了一下,随即四肢开始无力颤抖、挣扎,慢慢安静下来,直至不再动弹。
年轻女郎干净利落地把针拔出,用纸巾按住他的后颈。
耐心地等待七八分钟后,开始处理和布置现场。
这对一个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仍旧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板告诉过她,有时候,一根头发就足以致命。
等一切准备就绪,她惊慌失措地拨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