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菲尔德家族在国外涉猎十分广泛,算得上是经年许久的贵族豪强,谢氏的出海之路,如果能有南菲尔德家族的助力,当然是更加锦上添花了。
这次他来参加苏珊的葬礼,其实也是为了见见他这个已经多年不见的继妹。
葬礼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黑色的棺椁中,温润如水的女子静静的躺着,面容清丽脱俗,跟生年前一般无二,丝毫看不出来已经是接近50岁的年纪。
谢父扶陵观望,悲从中来。
谢禹辰站在他的身后,眼神却被从远处走来的清丽女子所吸引。
女子一袭黑色连衣裙,纤腰盈盈一握,面容白皙细腻,眉心微蹙,星眸如水,鬓角带了一只白色的小花,衬着她眼中淡淡的泪光,看起来柔弱而凄美。
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边。
谢禹辰眼眸微动,抬步向前,声音低哑温和的问道:“妙妙?”
苏妙妙抬眸,眼波流转中似星光闪过,眸中带着盈盈波光,“大哥?”
谢禹辰心头微动。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妙妙。
她的外貌变化倒是不大,面颊雪白,清丽绝俗,可是周身的气质,跟以前天壤之别,让他一时之间不敢相认。
如果说以前她是一朵明艳刺人的玫瑰,那么现在她就像一朵被风雨残过的茉莉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娇弱可怜的气息。
苏妙妙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做停留,就牵着小男孩走到了谢父身边。
“爸爸……”
她的声音细柔温软,还带着一丝哭后的沙哑,让人听着就有一种可堪怜爱的冲动。
“妙妙,爸爸知道你的心情,你妈妈去世之前唯独放不下你,你放心,只要有爸爸在,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谢禹辰跟在苏妙妙身后,也走了过来。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站在苏妙妙的身后,修长的影子像是把她半笼在怀里一般。
他低头看了眼苏妙妙哭的微微红肿的眼皮,修长的手指微抬,将一块雪白的手帕递给了她,“苏阿姨走的很安详,你……节哀。”
在这种时候,语言是最为乏力的。
谢禹辰最是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的母亲离开的那个雨夜,整个人像是被悲伤笼罩着,思绪和情感都跟外界隔裂开了。
苏妙妙并没有接他的手帕,只是抬眸说了声谢谢。
“小泽,这位是舅舅。”
她身边跟着的小男孩乖巧而听话,小小的脑袋靠在苏妙妙的大腿上,眼眸微红,像是也知道自已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亲人。
听到苏妙妙的话语,小泽抬头看了眼谢禹辰。
谢禹辰勉力扯动了下僵硬的嘴角,平日冷峻的五官尽力做出了一个和蔼的神色,“你叫小泽?”
小泽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喊了声舅舅。
谢父看他们之间认亲完毕,心头石头微微落地。
他刚开始还想着妙妙会不会跟禹辰再闹起来,没想到这次重逢竟然如此的平和。
如果苏珊还在,估计也是会十分高兴的吧。
谢禹辰抬手摸了摸小泽的脑袋,被手中发丝柔软的触感牵出了细腻的心绪。
今日他已经被牵动了太多次心绪了,他本来以为,自已经过这么多年的商海沉浮,已经完全硬了心肠,却没想到,还能有如此柔软细腻的情思。
……
葬礼之后,苏妙妙带着小泽,暂时住进了谢家老宅。
南菲尔德家族近年十分看重国内的市场,安德烈也被家族安排在亚洲大区负责市场开拓,苏妙妙此次回国,估计要带着小泽待上一段时间。
谢父一人正觉孤单,苏妙妙两人的到来,让他开心不少。
谢禹辰回来的时候,谢父他们三人正在吃饭,远远就听到了小泽正在奶声奶气的劝谢父吃饭。
苏妙妙则是坐在小泽身旁,给他夹菜。
餐厅里的气氛温馨而和煦,却随着他的到来,为之一静。
谢父先反应了过来,喊他一起吃饭。
苏妙妙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却不想他直接将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苏妙妙微微一怔。
她一直以为,谢禹辰是讨厌她的。
她年少时,不知轻重,为了追逐他的身影,也曾经做过吓退他的其他追求者的事情,特别是那一位跟他金童玉女的周余曦,因为她的原因,被迫跟他分手了。
此后他们两个就渐行渐远,连表面的兄妹情谊都没有了,最后她被送到国外时,他都没来见过她一面。
谢禹辰坐下之后,佣人很快就添了碗筷过来。
谢父明显更开心了一些。
他已经很久没跟这个儿子一起坐下吃饭了,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到了这般年纪,还是喜欢儿孙满堂的感觉。
“来,禹辰,正好今日有你最爱吃的八宝豆腐。”
小泽也很开心的跳了起来,“外公外公,我也要吃八宝豆腐。”
“好好好,小泽也爱吃这个,这个你跟你舅舅倒是很像。”
谢禹辰微微一笑,看着身旁有些愣怔的女子,用公勺舀了一勺鱼羹给她,低声说道:“怎么不吃?”
苏妙妙被他突然间的接近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靠了一下,轻轻挽起的发丝因为动作有些大,拂过他的手背,带来一股清幽而隐秘的香气。
“大哥,我自已来就行。”
她微微侧身避过两人过于接近的距离。
谢禹辰恍若未觉。
他坐正了身子,没再说话,径直开始用餐。
餐厅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刚开始的和煦温暖,偶尔间或有几句小泽的说话声,透露出淡淡的温馨。
王妈端着汤水过来时,看着餐厅里的温暖氛围,心内微微一动。
谢少和苏小姐端坐在一起的样子,恍若小两口带着孩子跟老人吃饭一般,透着股外人插不进去的和谐亲密。
她摇了摇头,心内暗暗想到,自已在乱想什么,苏小姐早就嫁人了,谢少爷那个时候对苏小姐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她还历历在目。
没有少被他呵斥和疏远,甚至闹到最后,她和他都快到了两不相见的地步了。